见鬼了……他究竟有什么好委屈的?凌若夕在心头低咒一声,竟诡异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在他那双夹杂着委屈与难过的目光下,她竟难以面对。
她的反应让云井辰暗暗窃喜,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还是在意他的?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在意,对他来说便可以称之为意外之喜。
“本尊为何前来,你当真不知?”他淡淡然问道,话语中参杂了三分幽怨,七分自嘲。
凌若夕涩涩的舔了舔嘴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本尊不怕同他对上,区区一个南诏国的皇帝,本尊从未曾放在眼里,可本尊担心,会给你造成麻烦,你懂么?”
懂么?
这变相的表白凌若夕怎么可能听不出?他是云族的少主,是这片大陆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如今,却为了她屡次思量,变得小心翼翼,这份心,凌若夕再难忽视。
细长的睫毛在她的眼角周围洒落一圈淡淡的暗色,她长长舒出口气:“我明日便会向他提释放你的事。”
“呵,”云井辰自嘲地笑了,“本尊若想走,那地方岂能将本尊强行留下?若夕,本尊之所以不肯走,不过是为了你。”
“够了……”凌若夕气急败坏的呵斥道:“我说过,感情的事,不在我的考虑之中,不论你付出多少,我也不可能回报你半分。”
若是真的无动于衷,她今时今日的反常又是因为什么?云井辰在心头暗衬道,却聪明的没有问出声来,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他的眼,他的心,只有她一人。
被这般炽热的视线注视着,凌若夕如火烧身,她不悦的沉了脸色:“你不要玩这种把戏,装柔弱,装弱势这一套在我这里没用。”
“本尊何需装什么?本尊喜欢你,愿意为了你受尽委屈,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本尊说过,本尊所做的一切,从未想过要得到你的回应。”云井辰幽幽启口,眸光极其虔诚,极尽卑微,他早就现,一旦被她放在心上在乎的人露出一丝脆弱的情绪,她便无法置之不理,他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放低自己的身份,以退为进,想要攻破她坚硬的心房。
凌若夕可猜不到他心里那些打得噼啪直响的小算盘,更猜不到他竟会用这样的方式靠近她,接近她,以至于,被他这副故作脆弱的模样惊住,面露一丝怔然。
“本尊和南宫玉之间的事,无需你操心,更无需你来插手,他若要同本尊斗,本尊奉陪到底!只有你,本尊不论如何也不会放手。”此话他说得义正严词,庞大的自信与决绝,溢于言表。
凌若夕心尖一颤,一丝异样的悸动在她的心窝里浮现,撩拨着她素来平静的心潮,难平难复。
“怎么,你可有被本尊感动?”云井辰邪肆一笑,忽然凑近她的面前,妖孽般精致的容颜在她的瞳孔中瞬间放大,鼻尖相对,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那温热的鼻息正源源不断地喷溅在自己的面颊上,脸似火烧般,腾的红了些许,好在这寝宫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以至于云井辰并没有看出她此刻绯红的双颊,以及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羞意。
回神后,凌若夕立即将他推开,动作有些粗鲁,有些莽撞。
“哼,我就知道你方才只是在演戏!”她恼羞成怒地呵斥道。
“哦?这么说,本尊是不是该高兴你对本尊的了解,恩?”暧昧的尾音轻轻朝上扬起,腔调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玩味儿,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凌若夕恼怒的瞪着他,“你别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
她显然是动了真怒,周身平稳的气息出现了不平静的波动,一丝冰凉的戾气在她的眼底迅速闪过。
云井辰见好就收,身体歪斜地轻靠在椅背上,指腹顺着杯沿缓缓磨蹭,“本尊的安危无需你来关心,本尊且问你,如今你答应南宫玉的事已经做到,究竟何时准备抛弃这名义上的皇后头衔?”
只要一想到她如今顶着别的男人的妻子身份,他心里那团名为嫉妒的火焰就开始熊熊燃烧,他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她以皇后之尊站在南宫玉的身边,她是属于他的,此生只能属于他一人。
“这是我的事。”凌若夕不悦地反驳道,宛如一只竖起浑身利刺的刺猬,戒备地看着他,“我和他之间的合作什么时候结束,不需要你来过问。”
“可本尊已经越来越无法容忍他能够正大光明的以相公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了。”说着这句话时,他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冰霜,那双眼里刮起了寒风暴雨,汹涌的暗潮正在迅速攒动。
凌若夕背脊一寒,一股寒气从她的背脊蹭地窜上头顶。
这样的他,危险到让人窒息。
“本尊嫉妒她,所以,若夕,不要再考验本尊的耐心,本尊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若是等到本尊再也无法容忍的那一天……”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那危险的口气,以及围绕在这满屋子的肃杀之气,已足够让凌若夕明白,他没有说话的话代表着什么。
当一只雄狮开始苏醒,在嫉妒的毒草疯狂的折磨下,一点一点被吞噬掉理智与冷静,那么,当它完全失控时,谁也无法猜到,会是怎样的场面。
而云井辰,就像是这只雄狮,已慢慢地伸出了他尖利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