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眼底如水般的柔情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纯净的黑,他略显不悦地蹙起眉头,转瞬,又恢复了平静的淡笑,抬眸看向下的南宫归海:“若夕即将成为朕的妻子,这是应该的。”
“皇上,别说你与若夕姑娘还未成亲,即便贵为国母,也从未有过见君不行跪拜礼的先河,若先皇在世,得知您今日的所作所为,怕是要失望了……”南宫归海警告道。
他还有脸提起父皇?南宫玉的脸色难看至极,眸子迅速染上怒色。
先皇南宫瑾在位时期就是因为太过信赖他,才会在四十岁时,被下剧毒而死。
这个男人无耻至极!
呼吸明显加重,南宫玉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将快要爆的怒火压下,体内澎湃的玄力在经脉中高速运转着,似叫嚣的野兽,随时会破体而出。
大殿内气氛凝重,百官纷纷屏住呼吸,偷偷看着上的帝王,再看看一旁的摄政王,最终低下眉眼,不敢吭声。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触即,硝烟弥漫。
“小女子也觉得摄政王说得颇有道理,”凌若夕含笑道,只是那笑容里参杂了莫名的冷意。
南宫玉与南宫归海同时愣住,刷地转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竟会认同这番话?
阿二站在一旁轻轻拽了拽一脸怒容的阿大,示意他听下去,以他对这女人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做损己利人的事,这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果不其然,下一秒,清越的嗓音再度响起:“礼数不可废,想必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摄政王您,不是吗?”
事情直转而下,谁也没有料到凌若夕会提起这件事,的确,不论摄政王的地位有多尊贵,即便大过天,也大不过皇帝,按照祖制,朝堂上,除却皇帝,其余人只能或站或跪,万万不能以坐姿立于朝堂。
南宫玉长长呼出一口气,饶有兴味地看向南宫归海,不知道他此刻还有何话可说。
“哼,本王实乃特例,本王是先皇亲封的辅政摄政王,与你,岂能一概而论?”南宫归海冷哼一声,不屑地瞪着她。
凌若夕凉凉地勾起嘴角,“哦?可是方才的圣旨是现任皇上亲自下达的,都是帝王,又有何不同?”
“你!”南宫归海顿时有种被人给吭了的感觉,老脸黑如锅底,双目圆瞪。
“小女子怎样?难道说摄政王觉得小女子所言不对?”凌若夕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南宫归海半点颜面。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南宫归海一时气结,却又想不到任何的理由能够驳斥她,只能硬生生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论口才,能够教导出凌小白这么一只奇葩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行呢?
凌若夕耸了耸肩,眉梢高挑,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狂妄至极。
“不论如何,本王绝不同意这样一个女人成为一国之母。”似是看出凌若夕诡辩的能力,南宫归海懒得同她打嘴仗,气急败坏的说道。
“谁做皇后,似乎并不需要一个王爷的承认和肯吧?”凌若夕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貌似纯良的问道,嘴里吐出的话,能把人气到吐血。
她揪住南宫归海话里的错处不放,甚至一味的穷追猛打。
既然答应与南宫玉合作,她自然不怕得罪南宫归海,只有帮助他夺回实权,整个南诏才能成为她的后盾。
“这位姑娘,摄政王乃是一国重臣,请你说话放尊重些。”一名文官眼见自己的主子吃亏,急忙出声助阵。
凌若夕双手一摊,极其无辜地说道:“小女子不论是嘴上还是心里,对摄政王都是十足的尊敬,这位大人莫要随便给小女子扣下莫须有的罪名啊……”
凌厉的眼刀咻地刮在那名文官的身上,让他心头一寒,竟有种被死神锁定住的错觉,哪里还敢出声?悻悻的闭了嘴。
“尊敬?从你私自前来到现在,本王未曾在你身上看到一丝敬意。”南宫归海怒极反笑,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一个精明善辩,颠倒是非黑白的女人。
“尊重是放在心里的,可不是凭一张嘴张口就说,王爷没看到,不代表小女子对王爷没有心存敬意。”凌若夕振振有词地说着,眉宇间掠过一丝凉薄的讽刺。
“好伶俐的女子,只可惜,即使你说得本王无法反驳,也改变不了你不配为后的事实。”话铿锵有力,南宫归海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他绝不可能同意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高手,嫁入后宫,成为南宫玉的助力。
“摄政王,”南宫玉蹙眉出声,“配与不配朕心里有数,若夕本领超凡,是朕亲眼所见,区区一个后位,即便给她又能如何?这是朕的决定。”
“哇——”惊呼声从百官中传出,这是南宫玉登基以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对南宫归海不假颜色,强势得与他平日里单纯、无能的形象迥然不同。
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容颜,他们甚至会怀疑这皇上是不是换了个人。
南宫归海半辈子被人簇拥,被碰上神坛,如今被南宫玉如此挑衅尊严,哪里还能忍得住?一股凌厉的玄力从他的体内迸出,庞大的气浪席卷整个朝殿,一股冷风咻地滑过众人的面颊,肩头仿若被巨山压住,不少毫无玄力的文官浑身紧绷,脸色已是惨白一片,显然无法抵挡住这股蓝阶高手的威压。
凌若夕眉梢微微一挑,黑色的衣诀无风自摆,她傲然站定在这片压力之下,勾唇轻笑:“摄政王,在朝殿上动用武力,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强迫皇上答应你的要求吗?”
阿大和阿二立即握上腰间佩刀,杀气腾腾地瞪着南宫归海,只要他敢点头,立马就要将他擒获,血祭此处。
南宫归海气得浑身抖,对上凌若夕冷冽、森寒的眸子,险些失控的理智再度回笼,他万万不能在此刻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