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聪被他父亲说得这个上火,可还是没想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端木安国一声冷笑,告诉他:“何须我们自己动手,只需放出风声去,就说这些官员已经投了北界三省,投了我端木家,他们的家人,大顺朝廷自会替咱们收拾。而对这些人,咱们也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便可以轻易控制,难不成你还以为他们有那个本事出得了松州城,自己再去打探吗?”
端木聪听了这话,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赶紧站起身道:“那儿子这就去重新安排。”说完,匆匆离去。
端木安国一声重叹,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原本硬朗的腰板也塌去了些,矍铄的神精也现了几分萎靡,那股子如同这北地冰寒一般的凛冽之气也渐渐褪去,面上覆上一层老态。
他到底是老了,即便不愿承认,可身体却已经开始不时地提醒着他不如当年。千周狼子野心,从始至终都惦记着大顺国土,这没关系,他巴不得千周跟大顺打起来。如果可能,他还会在暗中帮着千周一把,最好是能把千周给帮得冲出国门进攻中土,这出头鸟一飞,他端木家立刻就会调个头去攻打千周。
端木安国眯起眼,目光中又复了那种冷凝之色。当初端木家族先祖与玄家一起打下大顺江山,玄家得了中土,而端木家却只得个小将军镇守北地。那时候,北地还没有这么大,这关松江三省也并不在大顺国土范围内,而如今的北界版图,是端木家几代人拼死打下来的土地。端木安国从打接下这任族长那一刻起,就立了势要向玄家讨回一个公道,当然,那三皇子玄天夜不过是他用来恶心老皇帝的一枚棋子,他有自知之名,大顺江山大太,端木家吃不起,可另一个地方,却是志在必得之处。
陆家夫妇本来想假装歇一会儿,两人说说话,谈谈下一步的计策。却没想到,陆夫人假装得太认真了,没多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陆通判没事做,就也只能跟着一起睡。许是舟车劳顿,这一觉就睡到天黑,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凤羽珩可没想跟着他们一起挨饿,中午进空间啃了半个肘子,晚上又进空间把剩下的半个肘子吃完,还洗了澡,刷了牙,旅途生活过得十分愉快。
可终也是有没事干的时候,她抱着膝坐在外间的炕上,隔着窗就能看到站在外面的守卫人影。虽说是被变相的囚禁,但端木家到是没在环境上亏待了这些人,北界天寒,都流行盘炕,从里间到外间,热炕烧得特别好,以至于她要坐在被子上才能不被烫到。
凤羽珩能觉查到端木家似乎正在实施一个大阴谋,只是这个阴谋究竟是什么,总感觉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北界投敌,可投去的那个地方,与端木家族之间,真的会成为盟友吗?
她拽了被子盖在身上,虽然炕是热的,露在外面的身体依然会感到寒冷。她靠在墙上想着,玄天冥的大军人多,走得慢,还得绕山路,即便再慢,这时候应该也能走完一半的路程了吧?她此番冒险独行,那家伙一定气坏了,眉心的那朵紫莲在他动气的时候定是开得更盛,十分好看。
某人开始犯起花痴来,而与此同时,走在山里的那个紫莲男人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了鼻子,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得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白芙蓉看了他一眼,小声问白泽:“殿下咋回事?”
白泽很能揣测主子的心理,当即就道:“八成是被王妃念叨了。”
“哦。”白芙蓉点点头,“阿珩还有这种远距离控制的功能啊?真牛!”一边说一边又把身上的大披风裹了裹,越往北走越冷,山里已经上冻了,河面都结了冰,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寒,更别说时不时就会有冷风刮来,那才叫彻骨。
白泽笑嘻嘻地说:“你可别表现得太弱了,毕竟这点小寒对咱们王妃来说那可不算什么,你太弱的话容易露馅。或者……”他往前凑了凑:“或者你很乐意看到这事儿露馅?”
白芙蓉立起眼,强压着声音怒道:“你说什么呢?要是乐意看着露馅,我遭这个罪走这一趟干什么?在家里当我的千金小姐好不好?切!”她无意识地摆了摆手,“我真是想不通了,就你这种脑子明显不够用的人,是怎么能跟在九殿下身边的?真是替九殿下委屈,居然能忍受你这么多年。”
“你这死女人!”白泽气得想要揍人,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打王妃吧?这口气就只能憋着,一张脸通红通红,瞪向白芙蓉的眼睛里明显带着怨毒。
白芙蓉斥鼻,“怨妇似的眼神,好意思瞪呢。”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在这期间,峡谷的一线天之上,又有一只苍鹰翱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