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们不知,这端木一家俨然已经投了千周,朝廷早就知道,只不过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才没有昭告天下。而端木安国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却还是大肆地放这些前来祝寿的官员进城,怕是这里面要另有文章。
凤羽珩跟在陆家人身边,顺利地进了关州。这是他第一次来北界,天上还扬着雪,地下积雪也没过了鞋面,踩起来咯吱咯吱的。
但她却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新鲜的样子,甚至面上也没见笑容,这到是让陆夫人心里犯了合计。待三人又上了马车继续往松州赶路时,她便问道:“千禧,我瞧你的样子以前像是来过北界?”
凤羽珩摇头,“从未来过。”
“哟,那可不像。”陆夫人面上露出谨慎之色,又道:“第一次来北界的人一般都对被这般冰雪样的世界生出新奇,怎的我瞅着你到是平平常常,一点都没有新鲜感?”
凤羽珩轻叹了一声,“本来是该新奇的,可是这样的大雪让我想到了去年冬天京城的那场冬灾,死了好多人,好可怕。”
她说话时神色凄哀,到是一下子就把陆家夫妇二人的思绪也给带回了去年冬日。那一场冬灾几乎是整个北方地区的,萧州也不能幸免。凤羽珩这么一说,到是打消了陆夫人的疑虑,她点点头,道:“是啊!那场冬灾实在是太可怕了,萧州城内的雪都没了腰,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大的雪,即便是在北界也是不曾有过的。”
话题一沉重起来,人们便也没了说话的心思,这正合凤羽珩心意。干脆半靠在车厢上呆。可她看似呆,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运转着,想着到了松州之后可能遇到的一切。
马车又走了五日,终于到了松州。
相比关州,这边城门的盘缠更加严格,甚至外来人还要在书面上做以登记,甚至有遇到可疑之人还要被要求提供户籍证明。
陆夫人拍拍额头跟凤羽珩说:“买你的时候还真的忘了跟他们要你的户籍。”
凤羽珩也一脸苦色地道:“就算要了应该也没有,少爷出门不可能带着那些东西,毕竟在河天府范围内,没有任何人有本事找他的麻烦。”
陆夫人觉得她说的也有理,于是点点头又道:“没关系,我们好歹也是端木家的亲戚,往年来的时候都没有被过多盘查的。”
事实证明,陆夫人说的是对的。那些守门的人一见了陆家递上的名贴,立即就配出一个人专程送他们到指定的客栈去休息。
陆夫人进城时高高地仰起了头,十分高傲得意,仿佛在这里她就会高人一等般。
终于那引路人停在一家有三层高的客栈前,指着里面对陆夫人道:“这便是都统大人专门为前来贺寿的同僚准备的休息之所,请夫人移步,里面有专门为您和通判大人留出的上房。”
到了这里,陆夫人的地位自然比陆通判要强上许多,以至于下人们也都是看她说话,陆通判完全成了附属。他到也没有不甘心,老实地随着夫人进了客栈去,再由小二引着到了上房。
那上房是里外两间,里面主子睡,外头自然就要睡守夜的下人。凤羽珩赶紧把行李往到外头,然后扶着陆夫人坐下来,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很是开心地说:“人人都说到了北界,即便是京里三品官都要低人一等,以前在风府的时候老爷就说过,即便是他来了北界,也是要等端木大都统召唤才得以见上一面的。可奴婢刚刚看到这里的下人对夫人竟是这般客气,想来夫人在这边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奴婢跟在夫人身边,真是荣幸之致。”
陆夫人被夸到了点子上,立即笑了开,“那是,我虽说是端木家的旁枝,可这些年也没少往北界跑,跟本家自然亲近许多。”她一边说一边又瞄了陆通判一眼,再道:“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个庶女嫁过来了么,虽然跟我没什么血缘关系,可到底我也是陆家的人,多多少少也得给上几分面子。老爷,”她转而对陆通判说:“回头也着人打听下那丫头的近况,咱们这次来,怎么说也得见上一面。”
陆通判点头,“那是自然,否则送她来这里不就失去意义了么。”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踱到窗边往外头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竟是“呀”地一声,然后回过头来对着陆夫人道:“夫人,外头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