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烈晒,仿佛让人们看到了一幅炼狱般的画面。
天灾之后烈晒必生疫情,天武盯着凤羽珩问她:“有救吗?”
凤羽珩两道秀眉紧拧在一起,想了一会儿道:“我已经命人把城外尸体都搬到远处集中起来,想要控制疫情,先尸体必须要焚毁,活着的人也要时刻防范,身体上的任何一个小伤口处理不当都有可能疫变。难民们栖身的环境也要不停的进行消毒,最大限度地隔绝病菌,吃的东西要干净,如遇热和风寒必须及早救治迅速康复,这样的条件下,一个喷嚏都有可能要了人命,我……”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终于停下时,却是紧握了玄天冥的手,然后目光坚定地看向天武,又说了句:“我出城。”
“不行!”玄天冥第一时间有了反应,反手死死地把她的小手握住,再认真地道:“决对不行。”
天武帝也跟着点头,“有的是人手调派,阿珩,你就不要去了。”
凤羽珩无奈摇头,“不行,只有我才能救他们。我若不去,派出去再多大夫也是无济于事。”
她劝玄天冥:“你要相信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绝对不会染上疫情。”怕玄天冥不信,又紧着道:“我可以给自己打针,只要打了那针就不会生病。”
玄天冥不知道她那神奇的针是什么意思,但想想之前几次凤羽珩救人时的表现和那些奇怪的物品,他便知道,这丫头既然如此肯定,那就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于是他点了点对,却是道:“那好,本王同你一起去。”
这一句话把天武给惹毛了,就见他猛一拍桌子,大声道:“不行!”
章远也在旁边劝:“殿下,三思啊!”
或许,凤羽珩的出城天武帝还能够接受,但玄天冥出城他绝对接受不了,他不能让这个儿子再有半点闪失。于是大手一挥,把话封死了——“这件事,朕绝不让步!”
玄天冥盯着天武,好半天不说话,就在凤羽珩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太过尴尬,也想劝着玄天冥放弃出城的想法时,玄天冥突然就开口了,就听他对天武说:“我终于明白为何母妃不愿见你。”
只一句话,天武先前的气势全都没了。他的手还保持着挥动的状态,就那么僵停在半空,面上的怒色未褪,却泛着丝丝死气。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回到了跟云翩翩在大山里自由自在生活的日子。那丫头扑个蝴蝶都能让他乐上半天,抓鱼时掉到水里都能让他七尺男儿落下泪来。可是后来,瘟疫蔓延,部落里死了那么多那么多人,宫里派人来接,让他必须回宫。他一咬牙将云翩翩带离那个生养她的部落,到是救了她一个人的命,却无奈瘟疫蔓延无法控制,最终,那整个部落覆灭于历史长河中,他又瞒了云翩翩几年,直到事情败露,云翩翩便把自己关进月寒宫里,再也没有见过他。
天武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章远担忧地扶着他,不停地冲玄天冥使眼色,就想他能说些好听的。可是天武却摆了摆手,重叹一声,道:“去吧!活着回来就行。救下那些难民,就当……就当为西夜一族做个补偿。”
凤羽珩不明白天武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西夜一族是怎么回事。但她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天灾已致眼前,谁还有心思去探究那些花边八卦新闻。
夜已深,二人从宫里出来时,子时都过了,可街上还是有很多官兵跑来跑去,看得人心慌慌。
凤羽珩对玄天冥说:“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出城的,毕竟京城里也不安稳,人心需要安抚,”
玄天冥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京里有父皇,还有七哥。安抚人心这方面,七哥向来比我擅长。”
凤羽珩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临出宫时,天武帝那副不舍的样子却一直在她脑子里绕啊绕的,她说:“父皇舍不得你,我出去行,终究我不是皇室中人,即便是有什么闪失,他也不会太心疼。但是你不一样,玄天冥,我看得出,父皇并不想你出去,你若有事,他承受不起。”
“你会让我有事?”玄天冥反问她,“如果我会有事,那你一定也是不安全的。珩珩,有福一起享,有苦就一起担,这没什么,我是男人。”
一句我是男人,凤羽珩再也不好说什么,她能明白玄天冥想要与她一起承担的心意,这事儿如果换了她,也会这么做。
宫车一路行到县主府,玄天冥劝她:“今晚踏踏实实睡个觉,明日一早,我们出城。”
说是好好睡个觉,可谁又能睡得着呢。凤羽珩回了院子后,一头就扎进药室,然后进入空间,将空间里所有抗生素针剂全部都找了出来,挑出能用的放在盒子里。又找了大量的消毒液,喷壶都拿出好多,还有许多必备的药品,感冒药钱药腹泻药,但凡能想得到的她都提前准备了出来并带出空间。如此折腾了无数次,药室里对满了她带出来的东西,凤羽珩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堆积着的药品,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因为她知道,光有药品是不够的,不知道玄天歌那边的米粮准备的如何,还有衣物。
想到衣物,凤羽珩哀叹一声,再度返回空间去将雨衣一件一件地往外拿。好在空间里这种非耗材类的东西只要拿出来就会自动补充,否则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她折腾了整整一宿,东西把药室堆得满满的,可还是不够。但也不能再拿了,东西太多,运到城外也是个问题,她将忘川叫进来,吩咐道:“快去备车,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车上。记着,车要结实,防雨布层一定要厚。”
忘川告诉她:“小姐放心,您给下人们的雨衣昨夜连着拆了好多件,拆好的都用来贴补马车了,现在车厢外头都是用雨衣包着,绝对不会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