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得了这声吩咐,赶紧就现了哭腔,虽然不见得有几个人真有眼泪,可声势却还是足的。特别是有几个胆小的丫头,被凤沉鱼的腰斩给吓得哇哇大哭,到是让凤瑾元有几分满意。
凤羽珩带着想容回了县主府,才一进屋,立即就有下人送来干净的衣裳过来。凤羽珩催着想容:“你先把我的换上,府里有现成的裁缝,回头我叫她再给你多做几件。”
想容摇头,“到凤府去取就成了。”
凤羽珩无奈地告诉她一个事实:“先,凤府你不见得能回得去,又或者说,你回去了,就别想再出来。其次,就算凤家那边不给你任何障碍,可是方才你也听说了,这雨最少要下十天,这么大的雨,还折腾什么。”
想容没再坚持,只是道:“谢谢二姐姐收留我,但是想容得付钱,想容再也不想做没有用处的人被二姐姐保护着。”
她点点头,很干脆地道:“可以。”然后再对忘川道:“你带上清玉,一起往步府走一趟,去给三小姐退婚。”
一听说退婚二字,想容眼中立即现出一道飞扬的神彩。那种感觉就像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又沉冤得雪,获得重生。她拍拍想容的手背,同她说:“我帮你退了这婚约,今后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我明白你的心思,也可以给你创造机会,但是那个人,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去逼迫他做任何事,你懂吗?”
想容知道她说的自然就是七皇子玄天华,脸颊稍微红了红,却立时就恢复了常态,认真地点了头,告诉她:“二姐姐,我懂。”
人就这样在县主府住了下来,凤家那边得了消息,也得了步家的消息。凤瑾元已经顾不上这婚事到底是哪边先退的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一个五品大学士,怎么可能再把女儿嫁给步聪做正妻。只是有凤羽珩从中间横插这么一杠子,怕是他有心再给想容争取个妾室之位,也是不行。
凤家的法事做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全部撤了去。凤瑾元派了几拨下人出去打听,希望能把沉鱼的尸体弄回来自行安葬,可惜,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衙门说了,极刑犯的尸体是不允许家属带回的,已经扔到城外的乱葬坑里。”
眼瞅着凤瑾元就又要晕倒,老太太紧着说了句:“你把她弄回来要往哪儿葬?这么大的雨,连城都出不去,还想葬人?更何况,老家那边早就不认咱们这一枝了,你难不成还要把那小贱人送回凤桐县去?”
凤瑾元双手掩面,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哀叹。
老太太提醒他:“你若有精神头儿,不如往西南边走一趟,看看咱们的新府到底有多大,都搬过去能不能搁得下。”
凤瑾元最怕老太太说这个,这些天他刻意回避,可算算日子,似乎今日那章远就要往府里来了。一想到这个,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冲口就道:“对,我这就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走。
金珍担心他,说了句:“外头这么大的雨,老爷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太危险了。”
程君曼也提醒他说:“上次地契没换成,那西南边的宅子到底在什么地方,章公公也没说。老爷就是去了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进不去啊!”
她这一提醒,凤瑾元又泄了气。
老太太就想不明白了,“那日章公公说交换地契,你为何不换?”
凤瑾元说:“不是想着还要给沉鱼做法事。”
“做法事也碍不着交换地契啊?又不是马上就赶咱们搬家,你这一耽误,咱们连提前看一眼新宅子都不成。”
凤瑾元特别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借着提到沉鱼,故意张罗着吩咐下人:“去扯白布,把孝带子都扎起来,给大小姐守丧!”
程君曼一皱眉,跟老太太说:“被处极刑的人,家里是不准办丧事的,这是朝廷的规矩。”
老太太点点头,“对,朝廷的规矩不可破,凤家不办丧。”
凤瑾元也知这是大顺律法规定的,不好再坚持,却也退一步道:“那至少让她院儿里的丫头穿得素静些。”
这一点老太太到是没有反对,只是说:“是那么个意思就行了,让那院儿里的丫头换上白的,穿三天。另外,三日后,那院子里的人全部遣散出府。”再看了看凤瑾元,对他说:“你把地契也拿出来吧,交给君曼,以后地契就由君曼来保管。”
凤瑾元一哆嗦,面色不太好看。程君美看出些门道,不由得问了句:“为何一说到地契,老爷就不大对劲?”
凤瑾元刚想反驳,这时,何忠又顶着大雨匆匆地跑进了堂厅,急声道:“老太太,老爷,凤桐县老家那边遭了洪灾,祖宅逃出来的人到京城来投奔咱们,已经到府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