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种原因,这消息在人群中传开后,都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被召集过来的彭城兵勇、子弟听闻,忍不住夸赞陈止的义气,连赵兴听了都默默点头,心生佩服,让人将消息告知于诸葛言。
此时的诸葛言,正坐于楼上雅阁,周围都是请罪的仆从,众人惊魂未定。
“少爷恕罪,我等无用……”
这一个个仆从的脸上还带着后怕之色,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虽然事时身处其他楼层,可如果诸葛言出了事,他们一个也跑不掉,连性命都保不住。
诸葛言摇摇头,平复心情的同时,又眉头紧锁的问道:“三叔伤势如何?”
就有个仆从答道:“大夫说三爷没有性命之忧,但伤得不轻,得修养一阵子,只是他老人家左臂的伤势太重,被长枪贯穿,伤了大筋,可能会留下病根,手臂无力,少爷,您……您不要太过悲伤。”
诸葛言叹了口气:“三叔这次过来,身负家族重任,现在受了伤,我不会让他继续南下了,唉,三叔仗着武勇,也曾多次强出头,那些人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动真格的,可王弥没有这些顾忌。要是三叔知道自己以后可能都使不上劲了,真不知道他会如何……”
想着想着,愁容满面。
那个仆从则小心提醒道:“少爷,听说张家名医在洛阳出没,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我能及时带着三爷回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嗯?对!”诸葛言一愣,跟着点点头,“或许真有可能,那就得提前结束游学了,也罢,出了这事,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只是在这之前,我还得先谢过陈先生的救命之恩才行。”
说着说着,通报的人就来了,带来了陈止的消息。
“陈先生伤势作?”诸葛言一听,赶紧起身,“我这就过去探望,刚才情况紧急,否则当场就该拜谢,这可是救命之恩!”
回忆之前的情景,哪怕以诸葛言的涵养,心里也难免毛。
“王弥是真有杀我之心的!若非陈先生,我命休矣!”他微微叹了口气,心底浮现出一丝无力感,在那等凶人面前,抱负不敌一刀,“之所以要擒住我,是为了从彭城脱身,一旦脱身,就会动手!”
就有仆从恨恨说道:“这王弥简直是胆大包天,连您都敢动!”
诸葛言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这事从头到尾透着蹊跷,王弥抓我,都可以理解,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要杀我,就有问题了,还有就是我诸葛家的护卫……算了,这些事都放放,当务之急是去探望陈先生……”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个满是悲戚之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劫后余生的仆人一下冲了进来,跪倒在诸葛言的跟前。
“少爷!您没事就好啊!没事就好!贼人凶残,见人就砍,都死了啊!”他嚎叫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最后趴伏在地,嚎啕大哭。
“季付,你……”诸葛言认出了这人,也不禁有些感慨,“后院的事我听说了,唉,无论是跟随我的人,还是这卧冰楼的人,都是因我才遭逢此难,他们的身后事,我不会不管,他们的亲人、抚恤,都由我诸葛家负责。”
那仆人季付一边哭,一边致谢:“少爷高义!”
“你经历此事,心神疲惫,先去休息。”诸葛言安慰了几句,终于抽出身来,下楼准备探望陈止。途中,又见到了陶涯等人,了解了王弥的下场后,惊讶过后就是唏嘘。
“王弥纵横几州,先后与几位将军交手,最终却败亡陈先生手上,时也命也。”诸葛言是知道兵策的,是以有此感悟。
但听着他的感慨,陶涯等人却心思复杂,不是对王弥,而是对陈止,心有佩服,但也有他念。
那魏欧突然说道:“王弥死就死了,终究是个贼人,可刘和遭遇不幸,事后不好交代。”
刘和被人一刀砍在脖颈上,本就是致命伤,后来众人被困,无人给他止血疗伤,等尘埃落定,其人已经死去多时。
一地郡守之子死在这,定会造成一定的风波,但有诸葛言的事在先,彭城方面也就有了挡箭牌,这件头疼的事,可以让诸葛家和朝廷出面摆平。
诸葛言则生出伤感,他与刘和一路同行,论道交谈,也有感情,听闻其人身死,心情不由低落起来,有了自责之念。
“都是因我而起。”
陶涯等人赶紧安慰起来,诸葛言摇摇头道:“诸位不用担心,此事因我而起,无从推卸,我不会不管,但不至于沉沦哀伤……”
“吼!”
突然,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诸葛言的话语,跟着就听一个粗壮的声音喊道:“以为杀了王弥,抓了我等,就能高枕无忧?坏我等好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出声音的,是王弥的一个手下,他在交战中冲出楼舍,在外面被围住了,眼见不敌,喊了这么一句,然后竟是举刀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