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2月6日,日本宣布与俄国断绝外交关系,2月8日,日本海军突袭了旅顺港内的俄舰,日俄战争爆发。作为这场战争关系最大的一方,清廷却无奈选择了“局外中立”,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强盗在自己家里为抢东西而打起来。
耻辱的一幕再次上演。
其实眼下满清朝廷只能选择如此,唯有这样在战后或许才能保住整个满洲。
在经过庚子变乱后,一个拥有四亿五千万人口的大清国如今真正能够作战的近代陆军总人数不足五万,由于《辛丑条约》的限制,缺少工业能力的中国还要接受为期两年的国际军火禁运。在日俄战争前,清廷连备战的能力也没有。
至于海军,重建工作只限于口头上。
由于国库空虚,又要偿还大笔赔款,清廷根本无力负担一场战争的巨额花费。
林铄接到朝廷的上谕,由于关外军务紧急,原驻防通、海地方的栋军即日起全军北上,调至滦州驻防,归北洋大臣统一节制。
栋军被调至滦州布防,林铄却被袁世凯留在了天津。
原来李鸿章所建的北洋大臣行辕已在庚子年间被焚毁,现在袁世凯办公居住的北洋大臣衙门是原来光绪推行新政时准备为他到小站阅兵而新建的行宫,不过戊戌政变后,光绪被太后囚禁,估计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到天津了。袁世凯做了北洋大臣后,奏请太后将这里改作了北洋大臣行辕。
袁世凯一年当中倒有一大半时间是住在北洋大臣衙门里,而设在保定的直隶总督署衙反而难得回去几次。
林铄到了行辕,将手本递给门房,“劳烦通禀一声,栋军从三品指挥使同知林安华应召参见宫保大人!”按例将包了几两银子的一个红包也递了上去。
不料那门房却将红包给递了回来,“大人这是要砸咱家的饭碗,您不知道大帅不许收门敬?”说罢进内通报。
林铄有些惊讶,历史书上袁世凯贪墨不法,怎么他的门房却蛮守规矩?
过了一会儿,杨士琦从里面出来,见到林铄笑道:“大帅正在里面有要紧的公务,不能亲自出来迎接。”
林铄道:“怎敢劳驾杨大人,您派人领我进去就成。”说罢跟着杨士琦一起进入行辕,只觉得那些门房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
阮忠枢作公文有些累了,回房抽了泡大烟这才精神抖擞地又准备回去办公,走到院里见杨士琦正和一个穿一身从三品武官补服的年青武官有说有笑向后院走去,不觉有些好奇。要知道杨士琦眼高于顶,平时不苟言笑,向来瞧不上北洋那一班武夫,如今却陪着一个武将聊天,让人好生诧异。
“咦,杏城,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走走?”阮忠枢快走两步过去和杨士琦打着招呼,一面仔细打量着林铄,见其相貌倒也普通,不过举止却很沉稳,二十多岁就做到了从三品的武官,看样子大半是子承父荫。“这位小哥是谁,原来可没见过。”
“呃,这位是林安华林公子,就是从盛杏荪手上接办汉阳铁厂的那位,别看年纪不大,可是沪上很有名的富商。大帅如今专门请他来,想必是请教在北洋开办实业的事。”杨士琦说道,转过头来向林铄介绍说:“这位是阮斗瞻先生,在督署中负责文案,可是蔚帅面前的大红人,今后还要多亲近。”…。
“还请先生多加关照!”林铄穿着武服却学着文士一般给他行礼。
阮忠枢觉着可笑,“好说,好说!”心下却不以为然,这杨士琦在上海呆了多半年,如今却沾染上满身的铜臭之气,和那些买办商贾们倒客气得很。
杨士琦带着林铄到行辕西厢袁世凯的幕僚们的办公之地坐了一会儿,有下人过来通报,袁大人请林铄到签押房说话。两人一起去袁世凯办公的正堂,到了门口,却见几个日本人从里面出来。
林铄看了他们几眼,却没有说话。
进到屋内,袁世凯显得很客气,亲自起身相迎,一把抓起林铄的手一边热情说道:“安华啊,自武昌一别都有一年多了,老夫对你可是念念不忘,怎么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林铄没想到竟会这样,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谢……多谢大人,晚生实在是俗务颇多,没想到竟劳大人牵挂,诚惶诚恐!”
袁世凯又将站在他身旁俩人向他作了介绍,那五十多岁穿一身深灰布衫的老者叫徐菊人,而另一位穿青色长衫四十多岁的叫刘延军,这两人是袁氏多年的老友,现都在新军督练处办事。
待大家坐定,袁世凯又仔细询问了栋军的一些情况,林铄一一据实相告。
栋军现在共有五营二千六百余人,另外在崇海还有两营水师,虽然是勇营编制,但使用的枪械却是清一色的德国八八式七九步枪,就是装备的火炮差些,只有十门法式五点七生步兵炮。林朝栋平时对操练很是注意,栋军的训练并不差,这在两江的勇营中堪称出众。
林铄期望换装成与北洋一样的新式军服,这点袁世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接着袁世凯将话题引向正在酣战的日俄双方,此时日军虽然突袭了俄国太平洋舰队的主要基地旅顺港,但并没有完全封锁住俄海军的行动。日本陆军在朝鲜登陆,现在已经推进到了鸭绿江一侧。
战争刚刚开始,战场上的形势还显得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