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好个仁慈。”看了箭矢上裹着的书信,杨任脸色顿时蜡如白纸,口中恨声切齿,双拳紧紧握着书信,牙口紧锁以至于嘴角都渗出了血来。“刘宪,你好歹毒的计策。”
豁然间,他挺身立起,两手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白布(书信)已经破成了两段,“昌奇,东门情形如何?”
自从敬上箭矢书信之后,昌奇就一直跪伏在地上,闻得杨任问话,颤巍巍的回道:“将军,东门处已经聚集了三四千百姓,纷纷吵闹着要出城。卑职百般劝说,却无一人愿听从,只能飞马来报将军以请定夺。”
“先烧四面城墙慑我军民,再用书信扰乱士气民意,等到城中闹了起来,他再来说苍天好生之德,刘备仁慈之悲,要放城中百姓生路……”杨任此刻心里是如坠冰谷深渊,真的没了一丝一毫的热气——刘宪这一招实在太毒太损了!
自己若不放百姓,那这场厮杀中黎民死伤的罪责,杨任自己就要戴定在头上。此举近而不但可为刘备博得一副好的声名,还能顺带着抹黑张鲁一把。
可若是将百姓放了去,那城内剩下的三万五千军士又该如何是好?那样一来岂不是活活等着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杨任相信,只要自己下令开城门放行,城中军心就必然会随着而散去,届时免不得会有军士出城投降,甚至是混迹于百姓中逃匿民间。
“将……军,小的斗胆一言。”昌奇惊怕的望着一脸狰狞的杨任,颤颤嗦嗦着说道:“今日辰时城墙四面的那场大火,全城军民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无人不为之胆寒。深恐刘备军将那火油罐抛进城中来,以其今日之声威,怕是举城上下都会付之一炬。是以待书信射入城中后,全城百姓尽皆心乱如麻,全都妄自逃出城去,便是军中士卒也士气萎缩不发。而刚才刘备军高声扬言,说愿退兵十里以放百姓们出城。此话一出,军民已然是尽数骚动不宁。将军若再无得力措施,安抚军心民意,小将怕局势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没人想死,纵然是受了张鲁五斗米教三十年“教诲”的汉中军。
“得力措施”,杨任嘴角带出了一抹残笑,从翘起的嘴唇缝隙中甚至还可以看到他牙齿间的血色。还能有什么得力措施?除非上天能消去刘备军的投石车和火油罐,否则自己拿什么去安抚军心?拿什么去稳定民意?
如今的南江城就是一个死局,破解的唯一办法就是开城乞降。但自己深受主公恩德,授之以半数兵马,如何能这般的不战而降?
“传我将令,全军集结于北门。之后四门开启纵百姓出城,尔等随后与我冲破敌围?”这事情越拖就越糟糕,反不如立刻弃城而走,虽然甚是可惜,但快刀斩乱麻,也只能先保住兵马了。
城北只有张飞的一万兵马,虽然此人博享大名,可毕竟兵马少己方甚多。才区区一万人,怎能既要威慑百姓,还阻挡自己这三万余大军?
杨任拿定了主意,当即就在房中下令——全军集结。
@@@@@@@@@@@@@@@@@@@@@@@@@@@@@@@
南江城,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