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子抬头一看,竟然郞蒙身边的那个灰袍老者。
“恕老奴眼拙,并不知此人是谁。”魏夫子说的倒是实话,他也早已经留意了,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尽然魏公爷也没见过,那此人的底细就必须得查清楚了。这幅画像你留好,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尽快查清楚。朕可不希望京城之中有个棘手的存在。”
皇上心想,郞蒙的命可是非常值钱,竟然那么放心的让一个老头贴身护卫,那得是什么样的身手?如果郞蒙有什么歹心,把那个老头派进皇宫行刺,谁能睡得安稳?
魏夫子将那副画像接过来之后,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到了怀中,又听皇上说道:“太后收段玲珑做女儿,那万武城就与皇室有了瓜葛,在朕没有动万武城之前,不希望有其他人打万武城的主意。魏公爷明白吗?”
魏夫子眼线众多,什么云太后要将段玲珑许配给皇上,什么郎国公的爱女傅婉莎马上就进京了,这些消息都已经汇集到他身边,再加上晚宴上太后的举动,他还能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
可实际上,魏夫子就是明白,他也得装作不明白,要不然皇上就会太明白了。
“老奴愚钝,还望皇上示下。”
皇上瞪了瞪眼,轻轻一笑,也不为意,便说道:“太后要嫁女,国公也要嫁女,朕没得选择,只能等。但是,皇妃只有一位,到底立谁呢?魏公爷觉得以郎国公的秉性和脾气,他会将段家作为对手吗?”
魏夫子装作沉思的样子,半天才回道:“回禀皇上,郎国公绝对不会对太后不敬的,老奴猜测他会迁怒于段玲珑,但是段玲珑又是太后身边的人,马上就有皇室身份,郎国公再胆大也不会做傻事的。只是……”“只是什么?还需要遮遮掩掩吗?”
“老奴以为,郎国公可能会找万武城的麻烦。”魏夫子哪能不知道,只是事情棘手,他才迟迟不想挑明。
“正因为如此,朕刚才才会说,在朕没有动万武城之前,不希望有其他人打万武城的主意。这回,魏公爷可是明白了?”
魏夫子赶紧点头,回道:“老奴明白。只是,还有一事不明,斗胆请皇上示下。”
“问吧,何事?”
“万武城经过多年的展,已经越来越壮大,声称有万名武夫,不像是假话。对朝廷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威胁。此次郎国公找万武城的麻烦,为何不乘机坐收渔翁之利?”
魏夫子说到这里,便打住。其实,他更想说,此次借郞蒙的力量顺便也抗衡了云太后,皇上在中间算是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抓住这次机会才行,却为什么突然要庇护万武城呢?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魏公爷的想法,朕其实是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奴不解。”
“朕问你,郎国公动万武城的理由是什么?”
魏夫子心想,这还需要理由吗?
“回禀皇上,老奴以为郎国公真要动万武城,理由还是比较好找的。”
皇上哼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朕第一个要反对的原因!如果万武城真有罪过,郎国公把它灭了也就灭了,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可实际上,万武城无罪无过,难道要去编一个理由?还说要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杀机一动,死的可不是一个段飞阳!”
“老奴愚钝,老奴愚钝,皇上息怒……”
魏夫子的确没有看错,眼前的皇上绝对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干什么总要师出有名才行,这也正是让魏夫子佩服的地方。
“除此之外,魏公爷可别忘了一件事情,段飞阳手刃西蜀皇帝,被朝廷记了大功勋,太宗皇帝亲自颁了免死金牌。到时,郞蒙还敢动万武城吗?如果他胆子够大,视免死金牌于不顾,便是对朝廷对皇室对朕的无视,届时,朕要如何?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三十万西北军就等着朕去治罪吗?如果郞蒙见免死金牌后主动撤兵,朝廷的颜面何存?万武城到时还不被那帮江湖人捧上了天,再动它时就难上加难了。”
听此一言,魏夫子倒是觉得自己的格局太小了,没想到皇上能想到这么远。实际上,皇上想的更远。
“刨除以上两点不说,单说郎国公攻打万武城一事,他用什么打?还不是他的西北军?西北劲旅长驱直入,边境防线如果异动的话,该当如何?他的西北军恰好路过禹州,朕能放心吗?再者,万武城万名武夫如果有一天能够上阵杀敌的话,岂不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
魏夫子越听越觉得全身寒,如此年轻的皇帝竟然有如此大的格局,恐是万中无一了。
“朕要的天下太平以及百姓安居乐业。此次帮了万武城,段飞阳就欠下朕一个大大的人情,平内乱匪患御外族强敌,朕要的是人才,万武城有现成的人才,为何不为我所用?所以,万武城的万名武夫谁也不能动!”
皇上说完后,表情坚毅、沉稳。他比谁都明白,他终是要培养自己的一支劲旅的,不杀伐征战打天下,他这个皇帝是坐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