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战马前冲乃是大不敬……”
“哎,若成多虑了……”
皇上说完时,踏云乌骓已经不足五十步,眼见便近前。
此时,郞蒙缰绳猛拉,无骓马前蹄高高上抬,长嘶一声,再次踏下前蹄时,郞蒙跳下战马,大踏步上前。
离皇上还有十步时,郞蒙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末将郞蒙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郞蒙这一跪,给足了皇上面子。
跟在郞蒙身后的张唐敬等人自然不敢学踏马上前的举动,早已下马,疾步上前,远远的也是跟着跪下。
皇上笑容满面,快速上前,双手扶起郞蒙,说道:“国公功勋卓著,为大周的江山稳固立下汗马功劳,不可行此大礼,赶紧起身!”
将郞蒙扶起后,皇上又对后面四人说道:“诸位将军也请起,一路长途跋涉辛苦了。”
“国公请上马,太后及诸位大臣在宫内已恭候多时。”
皇上做了个请的姿势,郞蒙倒也客气,“皇上先请。”
皇上也不推辞,上了龙辇,走在前面,郞蒙等人则继续上马跟在后面。
入了宫城大门之后,连过三道内门才到皇宫,此一路上,皆是禁军林立,气势丝毫不输西北军。
“二哥,禁军的状态不错啊,颇有咱们西北军的风范。”张猛悄声跟张唐敬说着。
张唐敬也早已留意,全国军队最多的便是禁军,直属朝廷所管。禁军统领林纵既有战场杀敌的经验,也精通兵法,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郞国公早就想将他招致麾下。只是,林纵先是在肃王手下当差,后来又调任禁军统领,实在是不好挖墙角。
“林纵是人才啊。不过,话说回来,禁军跟我们西北军相比,还是缺少实战经验。真要动起手来,我西北军气势如虹,直杀得他们屁滚尿流。”张唐敬说的倒是实话,禁军虽多,但真正上过战场的却并不多,实战经验的确缺乏。
张唐敬跟张猛都是行军打仗的行家,这一段小路程倒是没少拿禁军开涮,要是禁军统领林纵听到的话,可能就真的要拉到校场上比试比试才算完。
白文俊倒是安静许多,一直跟在最后面陪在元野望身旁。他这几天除了长途跋涉之外,还抽出所有空余时间来为皇上准备礼物,一天也就睡个两三个小时,现在还真有些无精打采。
仪仗队很快到达了内宫的第三道宫门,那里平地而起两块巨石,两块巨石各上书一个猩红大字“下”“解”,那就是当年太祖皇帝亲自立的规矩。规矩很简单:无论官职大小,只要入皇宫,必须下马解剑。
皇上的龙辇已经过了那道宫门,稍作停留后,皇上要看郞蒙如何决断。
郞蒙早已经看见你两块巨石,还未至跟前,便跳下战马,不但摘了腰间佩剑,竟连战盔也摘下,左手捧着。至今他双目注视着那两块巨石,神情异常肃穆,后面跟着的张唐敬等人也是快速下马,守在郞蒙身后。
郞蒙注视着两块巨石良久,才慢慢弯身,竟然两腿跪了下去,并大喊一声:“西北军郞蒙拜见太祖皇帝!”
见此阵势,张唐敬等人快速摘刀、摘头盔,也跟着双腿跪拜在地。
三个多月前,曾有人骑马佩剑入了这道宫门。三个多月之后,龙骧将军、一等国公、西北王郞蒙竟然下马解剑,同时跪拜太祖皇帝。
这等差距立见高低。
三个多月前的那个人便是肃王,那时的他自认皇位乃囊中之物,便目空一切,敢置太祖皇帝钦定的规矩也不遵守,实为大不敬。
后至高宗皇帝,为了讨好郎国公,亲自颁旨,说郎国公入宫可骑马佩剑。可今日,郞蒙却仍旧视太祖皇帝的规矩为铁律。
皇上没有催促,静静的看着郞蒙,心中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位极人臣之时,还能做到铁律记心中,郞蒙果真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
郞蒙这一跪,不久之后便会在朝中甚至在天下百姓口中成为美谈,谁人不竖大拇指?
郞蒙三拜之后才起身,将随身佩戴的长剑和胯下坐骑交给了守门侍卫,然后大踏步过了第三道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