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偏偏司马南的性格是谁也破不了的。朝廷中所有人都有可能去巴结郎国公,司马南绝对不是其中一个。他的倔脾气,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改变不了的。
剩下的还有李太妃,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角色。虽然在夺帝过程中,她完全处在了下风,且为了保住肃王的前途,已经不再惹事,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后宫之中。但是,她的实力却是不容任何人去质疑的。
此时,如果有郎国公做为联盟,西北军作为最强大的后盾,肃王突然站出来,那琅琊军团、飞鱼军团等嫡系部队必将誓死追随。尤其是,当初夺帝时,最有可能称帝的便是肃王,因为他是高宗皇帝的亲弟弟,血统最正。只是,云太后强烈干预,所有亲王皆按庶出来算,灵王年纪最大但腿脚不便主动退出,才轮到了瑞王。
此一时,宫内有李太妃竖旗,宫外有郎国公擂鼓,肃王又是血统最正的亲王,这皇上非肃王莫属了。
可事实上如何呢?不知云太后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临近傍晚时就将李太妃叫到了蕙萝宫,说是商量皇上选妃的事情,至今也没见李太妃出来。所以,李太妃也被排除在外了。
而至于肃王,那就完全不可能了。论资排辈,他根本入不了郎国公的眼。重要的是,当初郎少杰带银狐军团戍卫寒山时,与肃王等人起过冲突,还动过刀,当时肃王誓要杀了郎少杰,这件事可不好解。以郎国公的能力,他能不知道这件事?即便最后要一笑泯恩仇,也是李太妃出面。
如今,剩下的唯一一个最有可能就是都察院的总领御史刘松。因为他的兄长刘鹤曾经参与过当年谋害韩妃的事件。郞蒙担心刘鹤会将消息泄露给刘松,所以,理所当然要去探探虚实才行。
可是,皇上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太可能。
刘鹤,当年的一个小小御医,疯疯癫癫那么多年,他说的话就可信?再者,当年参与谋害韩妃一事的人又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还有太宗皇帝,即便太宗皇帝已经故去多年,那还有云太后,还有国师黎光,还有魏夫子等人,哪还轮到郞蒙去担心了?
再者,以郞蒙的秉性,皇上你就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又能如何?你想为母昭雪,可以啊,那先把太宗皇帝的陵墓给扒了,他可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你敢吗?
除此之外,皇上现在势单力薄,但凡敢有点小小的不正常举动,朝中一个云太后就能轻轻松松摆平。高手下棋,哪有上来就将死你的?不得一步步的逼你入绝境,直到你毫无反抗之力时,再下杀手?那才是一种成就感!
夜深,风停。
但寒气仍然刺骨。
皇上抬头望天,却两眼迷茫,所有郞蒙可能要见的人都被他一一排除,他突然觉得天下虽然是他的,京城就在脚下,但竟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来,竟然有些悲哀了。
“皇上,恕老奴多嘴,天寒地冻易伤身,还是回宫吧。”魏夫子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说了一句,他其实已经猜中皇上所遇到的难题,因为他能猜中郞蒙会去见谁。
皇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前顿时一片白雾,“魏公爷,中州皇陵那边的事情如何了?明日郎国公入宫,朕希望三天之内,他能收到少杰的喜讯。”
“回禀皇上,郎少将军年轻有为,智勇双全,已经砍了三个人的脑袋,还有几个官员正在审着,已经为朝廷追回赃款万两白银。”
“好!记得提醒朕拟旨嘉奖少杰。”
皇上先是调拨钱物及人,为的是西北军。这一次,嘉奖郎少杰,则是为的郞蒙。他就不信稳不住一个郎国公。
“遵旨。老奴谨记。另外,皇上之前吩咐查御医官的事情,老奴有了一定的进展,已经将最新内容转交给林将军。”魏夫子此时提起这件事,目的是让皇上赶紧回宫,而不是站在官星台晒月亮。先不论公事,单说皇上救了长生并接到瑞王府一事,魏夫子是心存感激的,也是真心担心皇上的身体。
“朕知道了,辛苦魏公爷了。”
皇上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是毫无睡意,此时,能安静的在夜空之下透透气,也算是一种休息的方式。
此时,魏夫子突然递话,倒是让皇上闹钟闪过了一个火花,不由回头,看向魏夫子,问道:“魏公爷,你跟郎国公年纪相仿,而且同时侍奉过三位皇帝,你们之间是不是非常熟悉?”
一听此问,魏夫子心中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没想到皇上聪明过人,终于没有放过他。
“回禀皇上,太祖皇帝在世时,老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跑腿侍奉,而郎国公那时在军中常年征战,我们二人并无相识。到了太宗皇帝时期,虽然老奴已经常常侍奉在太宗皇上左右,但郎国公已经调往西北平乱,也并不多见。至于到了高宗皇帝,呵呵,皇上,您都是知道的……”魏夫子料到皇上会有这么一问,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而且毫无破绽,因为这本就是事实。
“噢,朕知道了。”
皇上也早料到魏夫子的应对之策,哪能那么容易让老狐狸上钩?但是既然是一国帝王,又岂能驾驭不了权臣?无双之计,自然早已在脑中成形。
所以,皇上便问了一句让魏夫子目瞪口呆的话。
“如果魏公爷是郎国公,禹州城中最想见的人是谁?”
此一问,如惊天巨石投入静湖,荡起的涟漪让魏夫子无力接招,他竟然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