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丁煜还挺认同尚垠,毕竟人人都这么说,可此时从老关嘴里再次说出这番话,丁煜还有些诽腹了,做个最简单的比方就是:三岁小孩吃糖是为了满足,七十岁老爷子吃糖是为了回忆,不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也是不同的。
先不说老关这个人怎么样,毕竟这么大年纪,半辈子风风雨雨没少经历,能如此评价尚垠,可见分量很重。
但让丁煜诽腹的是:人人都这么说,可他确实没见过尚垠办出什么峰回路转的事,当初去银矿上算一次,但也就那样,没有多大快人心,也不知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如果要让他客观评价尚垠:很普通,偶尔神龙见不见尾,有时也会有些二逼。
他正想着,就听老关又说“大侄子,你算是跟对人了!”
“别大侄子大侄子的,弄的咱俩好像真有一腿”丁煜皱眉回道。
“还委屈你了?”他看了看丁煜,也没在意,又把漫天游拿出来,递给丁煜“按玄学上来说,三年一步运,十年一大运,你这辈子能走到尚垠身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好珍惜吧”
“他就给你五万块钱?”丁煜转头看向老关。
“你这孩子…我就是想告诉你,人生有选择性的十字路口不多,机会也就那么几次,抓住了能成事,抓不住就平庸一生,把目光放长,把脚下走稳,有尚垠在旁边拖着你,你也能起来…”
“呵呵…”丁煜抬手搓了搓脸蛋子,没在多说话,目视着前方。
惠南市的郊区已经若隐若现,冬天用来取暖的大烟筒,冒出冲天黑烟,滚滚飘远…
老关也明白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另一边,棚户区往市区方向走一百米,有个惠南市最老的糠醛场家属楼,现在糠醛厂已经破产,楼房还都在居民手中,到不是说所有权的问题,而是说,这种企业能破产,怕都是上世纪的事情,年代足够久远。
楼房临街,也就注定了能做一些小买卖,不过大多数都挂着“粮油商店”等上世纪才有的称呼,因为现在都叫超市之类。
这其中有个位于中间的门市房,正在装修,工人正往油漆中混着防冻液,要往门市房外表刷,看上去能美观一些,不过说白了也就是老黄瓜刷绿漆,也就那意思,门脸挺大,有个四平方米的落地窗,旁边是门。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里面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不算奢华,也称得上焕然一新,白墙、吊顶应有尽有,里面的面积也挺大,足足有一百多平,除了刚开始的前台有一堵墙之外,剩下都属于连通的。
美中不足的是仅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玻璃门、百叶窗帘、门上已经挂了牌子“总经理办公室”这里面,做了一位青年,三十岁左右,正襟危坐,豪气凛然,一双狭长的三角眼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正是徐阳:日立火房屋经纪公司的总经理。
他对面,站着一位农民面孔,却身穿西装的中年人,有凳子却没坐下,此时颤颤巍巍的说道“徐总,您大家大业的,也不差我们这点钱,现在已经到最后收尾工作了,您看,工程款能不能给结一部分?”
“这个呀…”徐阳用手指点着桌面,有些为难。
“徐总,咱们当初谈的时候就是先付工程款百分之六十,验收之后再把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付了,现在就差最后门帘刷漆,可我们一点钱都没看见,大冬天的我们也不容易,刮大白的时候生怕有痕迹、没弄平,连手套都没敢带,工人现在有两位已经把手冻了,眼看着就要元旦,他们出来跟我干活,手冻了,不能让他们心也跟着凉了啊”
他唯唯诺诺,却又很有底气的说道。
“呵呵…我还得给你们报销医药费呗?”徐阳不冷不热的回一句。
“那倒不用,干什么活遭什么罪,这很正常”他两手谈不上自然下垂,有些手足无措“就是我们过年得回老家,出来一大年,不能一分钱都不带回去,孩子都眼巴巴的等着买身新衣服,我们做父母的…”
他还没等说完,徐阳就抬起手打断,紧接着从沙上站起来。
舔了舔嘴唇说道“老刘啊,我们周围都是商店,但是我们这是正规公司,钱不能差你的前提下,办事都得有规章制度,我是总经理,说难听点我也就是个臭打工的,财务的事都得董事长往下批,还得经过财务,挺多程序…”
“我能理解”这个叫老刘的点点头。
“能理解就行,咱们都是打工的,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装修款的事我在和董事长提提,争取这两天给你消息,马上过年了,大家都开心,过个好年,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时候…”
徐阳从办公桌绕出来,拍了拍这个叫老刘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
老刘咬了咬牙,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吱声。
徐阳眼中流过一丝不和察觉的阴险之色,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说道“要不然我把丁煜董事长电话号给你,你亲自跟他说,看看能不能特事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