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不吭声,明显还没能下定决心彻底放任自己原谅殷寒亭曾经的伤害。
殷寒亭偏头看了看他,脸部轮廓让朦胧的月色拭去了往日的凌厉,“我等你。”
白蔹顿时被搞得心里一团乱麻。
回到倚红楼,楼里生意清淡的老鸨见出手阔绰的两人还要包房,收了银子,笑着送来一坛子酒。
殷寒亭还没来得及闻上味儿,白蔹就无比自然地端着酒到自己房里去了。
白蔹要了一桶沐浴用的热水,青楼里花样多,连沐浴也给备了满满一桶浮水的花瓣,水里滴了花油,老鸨还特地来问他要不要姑娘擦背。
白蔹拒绝后心累地叹了口气,等他泡上澡,从桶边执起酒壶倒上两杯浅酌,半晌后就觉得眼前雾水朦胧,热气蒸腾。
他红着脸颊靠在浴桶边,好像闭上眼睛就要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有人将他从变凉的水中抱出,用法术蒸干湿漉漉的皮肤,裹进松软的被褥里。
白蔹想要睁开眼起身,却被重新摁进床铺,殷寒亭似乎有些不高兴,沉声道:“睡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蔹迷迷糊糊地想要推开不停地在他脸上啄吻的人。
“看你睡得好不好,昨天我也看了。”殷寒亭嗓子有些干,显然怀中人只裹着单薄的被褥让他心猿意马。
白蔹:“……”
白蔹强撑着自己揍人的冲动埋进绣枕里,殷寒亭侧躺在他身边,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肩。
第二天,殷寒亭心情大好,为了给白蔹解忧,他在白蔹去给管家帮忙施药的时候主动找了黄老大夫说了几句话。
原本黄老大夫很是犹豫,并未想要急着答复白蔹,结果听了几句后心下权衡就答应下来,去青丘山住上几年,他不会一直都呆在那里,但他对于见识青丘的风貌很感兴趣。
白蔹也跟着高兴起来,抓紧时间整理黄老大夫在扬州的家当。
殷寒亭还是一路跟着他们,明明扬州就在东海边上,他还要兜个大圈,送着几人回到青丘山。
白蔹担心他在东海事务繁忙,问他要不要先回东海,结果次数多了,殷寒亭竟然黑了脸,沉着眼眸冷冷道:“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白蔹呆住,“不是啊。”男人话语中那种说不出的委屈感是怎么回事?
殷寒亭默不吭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道:“与魔族的协议出来,势必要引起一阵恐慌,所有领主都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我们想再见面可能要很久。”
白蔹垂下眼眸,“哦……那……”
殷寒亭眼神中隐隐有着期待和鼓励,他想要听小草亲口说不愿离开他。
“那你去吧。”白蔹诚实道,“事态平息后我们再见就好啦。”
殷寒亭:“……”
殷寒亭咬牙,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道:“过几天如果天帝有诏令,可以去。”
白蔹点点头,看模样听话乖巧极了。
殷寒亭尽管特别不乐意,但他最后还是印了个吻在白蔹的脑门儿,“我走了。”
青丘亟待白蔹处理的杂事也多得很,没等他酝酿出几分离愁别绪,他就已经被大臣们给淹没了。
日子过得飞快,黄老大夫和管家早就从殷寒亭口中得知了白蔹狐王的身份,心安理得地找了块晒药的地方搭建房屋,每天研究研究草药,给狐族里一些生重病的人把把脉,写写方子,还算十分舒心。
直到协议正式签订的那一天,不知为何,几乎所有人对于将要与魔族共同生存于世饱含着一种无比恐惧的心情。黄老大夫和管家只一天就收诊了不少认为自己沾染上了魔族黑气的狐族村民,他们听说沾染了黑气的人会死得像是田间腐烂的□□那样凄惨。
而青丘境内也确实出现了魔族的踪迹,为了稳定人心,白蔹一天中总要几次化成九尾狐在领地内巡视,如果遇上魔族,它会尝试进行驱逐或者约法三章。
结果没想到,白蔹见到的第一个敢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的魔族竟然是穷奇,穷奇还让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的侍卫去通报,然后依照礼仪进入狐族王宫。
白蔹听到禀报自然惊讶不已。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穷奇化为人形后的模样,穿着兽皮衣,黑色斗笠遮掩住了他英气逼人的眼眸,还有如动物鬃毛般坚硬的头发扎在脑后,黑气若有似无在他身边缠绕。
而他的身后,少年白虎一见白蔹就高兴地扔了背上背的蛇皮袋子,奔过来熊抱住白蔹道:“好久不见小草!”
“小虎!”白蔹惊喜非常,然而出乎他意料的白虎随后竟然一弯身圈住他的腿,把他整个举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轻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
穷奇在后面狠狠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