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心里清楚之前狐族为了抵御魔物已经死了不少人,他可不能搞得以后连堪用的人都没有,化为人形后就停手了,只点了几个侍卫把晕过去的小狐王带进洞里去。
侍卫们哪敢不听,虽然这一场屠杀下来腿颤得和面条似的。
白蔹对着先前出洞来与他见过一面的官员道:“把剩着的人都点齐,不论身份尊卑,我下次来要看完整的人口备案。”
官员全身冷汗地应了。
尹南语从对岸跃到了洞口,和白蔹一块往洞里面走。
白蔹之前与麒麟说过只在狐族耽搁两天,这两天包括来去的路程时间,所以很紧,又加上狐族躲入洞穴之后,生存成了头等要事,其他争权夺利反倒落在其次。
白蔹一路巡视途中又见了几位大臣,这几人是曾经前任狐王还在位时的熟脸,与他倒没什么仇怨,不过来跪拜时却吓得几欲昏厥,与之相反的是洞穴里藏着的平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脸上隐隐雀跃。
从此处看,小狐王与长老已经是很久都不得人心了。
白蔹知道不能在狐族久留,只交代了一些当务之急的事,承诺会在停战期结束之前再回来守着。
他在洞前平台上加固了法阵,又架着云在青丘巡视了一圈。
青丘可不止他刚与尹南语过来时看到的只一个村落那么大,事实上好几十个山头林地连着,村子也分散,只是狐族自从白狐式微之后人口就凋敝得多,如今活着的大多拥在祭祀的山洞里,好在山洞肚子里面确实够大,其余逃的逃散的散,不一定能寻得回了,但有几个山头的禁制是独立的,虽然小,却可以藏人。
然后白蔹同样加固一番,稍稍放心,带着尹南语火急火燎地又回去了,他倒是并不急着夺王位,只因为九尾狐这层关系,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敢打狐王位子的主意,毕竟这和九尾狐血脉失传的情况不同了。
小白的出现就是他血脉觉醒的引子。
自从白蔹在淮扬之地被穷奇弄丢了魂魄之后,他身上神魂不固,就让小白给瞅准机会跑了出来,其实它不过是上一代九尾狐魂飞魄散之后残留下的一小部分,已经和白蔹本身魂魄融合,又静静修养了几百年,本想着或许就要这样一直藏着,谁知道后来会横遭一劫,逼得它残魂残破还要出来保主。
这些白蔹大约知道一点,因为幼年时小白与他一起玩耍过,只是后来让前任狐王撞见过一次。
前任狐王当时的脸色比他胸口抱着卖乖的毛团还要白。
现在回想起来,只怕那会儿前任狐王就已经发现小白的身份了,但以幼年白蔹的本事是不能压制九尾狐的,甚至差得太远,所以前任狐王左思右想,既不愿意九尾狐的神魂断在白蔹手里,又害怕白蔹让九尾狐魂一朝独大噬了主,就给他封了一道法印在胸口。
只等他成年后修为跟上了再打开,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开法印,前任狐王就不行了,临死前给了白蔹自己的内丹,又求着他善待自己的孩子。
或许是想着白蔹吃下内丹之后平白涨千年修为,也对得起九尾狐的残魂,再加上狐族生来内丹的净化能力是随着修为渐长,他本身有九尾狐的血脉与魂魄,时间久了内丹融合,九尾的血脉就纯正了,到时候法印不开自破。
至于殷寒亭身体里的驳杂血液得到净化也是借了白蔹内丹之力,只可惜白蔹因为交付了所有内丹,在离开东海的两年间修为完全停滞,导致小白再次昏睡不醒,直到殷寒亭给了他自己的龙珠。
龙珠确实养人,不过白蔹直到现在都不敢怎么用它,也不大敢吸收进身体,只像是平常暖身的玉石一样放在丹田里。
他总想着要还回去的。
腾蛇带着白蔹往无量山的方向急行,结果都快到了,它忽然拐了个弯,等到困倦的白蔹从蛇身上醒来,他发现,他们竟然到了一处湖边。
不过魔物侵袭之后,原来秀美宜人的风景已经变了样。
尹南语整理着衣袖,单刀直入地说明停在这里的意图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些话,可以不用立即给我答复。”
白蔹点点头,“小黑你问。”
每次白蔹叫他小黑的时候尹南语心里都会软上几分,语气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生硬了,“如果回去得了青龙的消息,你就要去找他吗?”
“嗯。”白蔹是这样想的,“我现在可以化成九尾,龙珠就用不上了,可以还给他。”
“你觉得他还活着?”尹南语见白蔹神色间并无悲痛,只以为白蔹还不明白。
白蔹背在身后的手一颤,然后笃定道:“如果他死了,我带着他的龙珠怎么也会有些许感应吧,我相信他没死。”
尹南语默然,半晌又问道:“那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白蔹想着,如果是还未失去灵智之前,他或许会很坚决地摇头,只是后来在东海殷寒亭那么待他,把他捧在手心里,万事都宠着他,不得不说那种滋味确实很好,即使他们之间还梗着刺他也得承认。
他沉默着,连带尹南语心情沉重不少,他知道青龙对白蔹用了很重的心思,白蔹也是如此,他再不能等下去了,“你会考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