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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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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染墨望着正对面的人,眸光疑惑。

此人他绝不认识,从躲在荣国公府开始到如今,他认识的人不过才几个,眼前的男子和谁都对不上号。

认识此人的,多半是真正的令狐染墨。

于是,他望着正对面的人,也像是受了惊一样往后退了退,用有些怀疑的眼神望着正对面的人。

“我险些忘了,这样你怎么能认得出来。”正对面的黑衣人如此说着,抬手将面巾扯了下来,露出面巾下那张俊逸温润的脸庞,“是师父,不用怕。”

令狐染墨:“……”

怎么原来那傻小子还认了个劳什子师父?真是麻烦。

但此人有多少本事他暂时还不得而知,自然不与他对着干,只结巴道:“师……师父?”

“怎么,两个月不见,师父都忘了?”柳奚尘叹息一声,迈步到了他跟前,“想必这两天你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小颖的事,你暂且不要担心,我正让人去找,要是你听见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可别信啊。”

小颖?

令狐染墨听着这个称呼,眸子低垂。

眼前的这人和她什么关系?听他自称师父,莫非也是她的师父?

可要是师父,这联系的也未免太少了些,他扮成令狐染墨在这令狐家呆了少说也有两个月,从来都没见过一次眼前这人。

“阿姐……”令狐染墨抬眸望着眼前的人,墨眸中似是带上了些许期待,“阿姐真的会没事么?她还会回来?”

“自然是会回来的。”柳奚尘说着,伸手拍了拍令狐染墨的肩,“她之前那么疼你,自然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令狐家,故而,她会回来的。”

令狐染墨见对方的手落下,强忍着躲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我就知道府里的那些下人是骗我的……哦,这是云朵,对我和阿姐很好,经常送糕点给我吃的。”

柳奚尘闻言,望了云朵一眼,笑道:“还请这位姑娘不要将看见我的事情说出去。”

令狐染墨听闻此话,便拉了拉云朵的袖子,“云朵,你要答应我,晚上看见的不要说出去哦。”

“好,我不说,一定不说。”云朵忙点了好几下头。

“那便好了,我今夜来荣国公府原本就是来看望你的,只觉得小颖不在了,你多半睡也睡不好,又怕你一人在这会让人欺负了去,最近可有人欺负你?”

“没有。”令狐染墨此刻巴不得眼前的人速速离开,便道,“府里的人都不爱理我,我也不爱理他们。”

“没有欺负你那便最好,平时你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就好了,莫要到处乱跑,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柳奚尘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取出了一支玉笛子,交给令狐染墨,“你要是碰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带着这个去城西最大的那家玉器店找我……你要是不认得路,最好找个人带路,免得走丢了,明白了么?”

“我知道了。”令狐染墨接过了那支玉笛子,拿在手里把玩着。

“那我回去了,时间不早了,快些回房休息。”柳奚尘说完之后便离开了,黑暗之中,只见他身形如风,令狐染墨再次抬头的时候,便看不到一点他的踪迹了。

“幸好方才没有让这人看见湖里的令狐天霖。”云朵舒了一口气,“否则只怕他会怀疑什么,殿下,此人的功夫很高明,我着实没有把握和他动手。”

“看出来了。”令狐染墨将柳奚尘给的那支笛子拿在手指间打着转,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出这个人不好对付,也犯不着和他废那么多话,什么劳什子师父。”

说话间,他忽然看见笛子上似乎刻着什么字,手上的动作一停,将那支笛子拿到了眼前细看。

笛子的最尾端,雕刻着一个‘尘’字。

“得空去查一查城西那家玉器店老板的底细,或是打听一下,城西有多少人名字里带着尘字,平民家都可以忽略不计,此人颇有几分优雅贵气,必然出生在好的家庭。”

云朵闻言,应道:“明白,那么令狐天霖……”

“就扔在这儿,别管他了。”令狐染墨说着,迈开了步子,“尸体处理起来太麻烦,这令狐老儿平日里也算看重这个三儿子,就让他明儿一大早起来听听这个噩耗,哼。”

……

夜色幽静,冷月空悬。

礼郡王府。

紧闭着房门的书房里头,一袭紫衣的男子坐在书桌后头,莹白如玉的手撑着额头,慵懒似猫。

可不正是世人眼中掉落悬崖生死不知的礼郡王顾无欢。甚至连他王府里的下人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伤心失落之际,却不知道他们记挂着人此刻就大喇喇地坐在书房里,只是——不点灯。

“爷,您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几回遭遇刺杀的幕后主使是二殿下,为何还不复活?诶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何还不和世人宣布您还活着的消息?”

“策划刺杀的可不只是二殿下一人,爷不是一早就怀疑未央宫的那位吗?”

“如今多方势力,乱七八糟,二皇子都能和皇后联手在一起,你们说有趣不有趣?”

“可笑的是,皇后与二皇子的生母贵妃娘娘两人十分不合,明争暗斗,贵妃娘娘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与自己最厉害的情敌联手了,那个表情我简直难以想象啊……”

黑白青紫四大暗卫一人接一句的说,顾无欢在书桌之后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黑暗中四人也看不清顾无欢的表情,更猜不出他听着他们说话会有什么反应,安静了好片刻,黑云试探性地开口道:“爷,您就不说两句么?”

“与你们四人呆在一个屋子里说话,与进了菜市场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不冷不热的声线响起,“你们议论的那般火热,哪有本王插话的份?”

黑云忙道:“不敢不敢,爷,您说。”

“此事的确与顾原峥的母亲宁妃没有关系。”顾无欢的语气清冷若玉石,“宁妃和母妃是有交情的,这一点本王很清楚,而你们所猜测的皇后,根本不需要怀疑她,因为本王最早确定的就是她,至于顾原峥——要是没有夜探皇宫我竟都不知道他不但是幕后人之一,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大暗卫听到这儿,就忍不住好奇顾无欢所指的秘密是什么,但却没有人开口问。

通常只要郡王自己愿意说的,不需要他们再多问他也会说出来,可他要是没说出来,那么便是说明他的话就到那为止了,多问也无用。

而顾无欢果真也没说出顾原峥的秘密是什么,接下来便问出了一个与前面的议论毫无关系的一个问题——

“黑云,你和司徒家的那个小姐如今感情如何?”

黑云没料到顾无欢开口问的是这个,怔了怔,随后道:“其实属下与她之间几乎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便是她的双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当然,你如今的身份,同意才是见了鬼了。”顾无欢说着,话锋又是一转,“想来你如今应该很有追求女孩的经验,那么本王问你个事,如果一个女子生你的气,你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生气?”

关于此类的问题,他已经完全不想再找李世明。

那蠢笨的家伙出的点子几乎都是没什么用的,即便有用也只是对舞阳那样笨的才有用。

风闪灵显然难对付的多了。

“让她不生气?”黑云斟酌着这几个字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郡王忽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难不成他最近为情所困?

是了,爷最近和令狐家的二小姐走得挺近,但说近是近,二人相处之间似乎都很循规蹈矩的模样,不像是一对有情人。

这类的事情他也猜不准,不过他深知顾无欢的脾气,虽然好奇也没敢去细问,只道:“那得看那个女子是将你当做她的什么人,若是亲人与友人,那么十分好解决,有时候只是一句道歉的事,再不成送些贵重东西,但若是情人,便有些难度了。”

“为什么情人就比亲人与友人有难度?”顾无欢的声线带着疑惑,又有些不悦,“这样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点?”

“爷……”黑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您要是不介意,便告诉我您在那女子心中是属于哪个类别的人?”

“应该是情人。”顾无欢淡淡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情人难度就更大?”

“原因应该是情人只能有一个,而友人与亲人可以有很多个。”黑云道,“每个女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都想象过自己的如意郎君会是什么模样的,所以她们对待自己的伴侣,可比对待亲人与友人挑剔的多了,一生只有一个,所以才更要慎重。”

“原来如此。”顾无欢听着也觉得有道理,“那么若总是惹她生气,该如何应对?”

“这……”黑云想了想,道,“其实属下对这个也不是很懂,但以属下的经验来看,女子在生气的时候,很喜欢说反话,这个看情形而定,就拿我与小韵来说,有一回她叫我滚,我以为她不想看见我,正打算离开,她忽然又说了一句‘你还真滚啊?给我回来。’类似这样,就是心口不一,我当即明白了,她叫我滚的意思,其实就是不能滚,让我去安慰她。”

顾无欢听到这儿,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风闪灵经常对他说的两个字:滚粗。

原来这意思不是真想让他走,他要是真的走了,那才是错误。

还有她每回看他进他的房间,都十分不高兴的模样,但最后又很快气消了,多半是因为她压根没有真的生气。

生气的时候喜欢说反话,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

“今夜就议到这儿,散了吧。”顾无欢说着,又补了一句,“对了,司徒彻那儿,不要看得太紧了,戒备松一些,最好能让他找到机会逃逸出去。”

众暗卫不解,“爷,这是为何?”

“他们如今不是以为本王死了么,总想着将这司徒彻弄出去之后,没有人来找麻烦,舞阳那个笨家伙他们又不忌惮。”顾无欢轻描淡写道,“但他们若是知道本王活的好好的,脸色必然十分精彩,只因司徒彻一逃逸,本王有个更多的理由来折腾司徒家了,司徒彻以下犯上打伤本王,这是一罪,未经允许擅自潜逃,罪加一等。”

“爷这主意真不错,我立即就去跟看铁牢的家伙打个招呼,让司徒彻一定成功逃脱。”

……

“大!大!大!”

“小!小!小!”

“哈哈哈哈哈我赢了,给钱给钱!”

“你小子真他大爷的走运了,一晚上让你赢么这么多把,得了,必须请喝酒,你这不请都说不过去。”

“好好好我请我请,算我怕了你们了。”

郡王府的铁牢里,看守牢房的下人们唯一的兴趣便是赌钱。

而他们的兴趣爱好,却是某个人极为讨厌的。

被锁在铁牢之中蓝衣男子,听着耳旁那一声声赌大赌小的声音,几乎都想捂耳朵。

那些个赌钱的下人声音大且不说,还离他离得那么近,不过几尺的距离,摇骰子的声音听起来都那般清晰。

终于等到那些个下人散了,他的耳根子才得到了清净。

“喂,司徒大公子,来点酒不?”忽的身后响起了下人的声音,“今儿小张铁公鸡拔毛了,请大伙儿喝酒呢,这烧刀子好有劲,来一碗?”

司徒彻闻言,头也不回,只淡淡道:“不了。”

他如此说着,身后的人便也不再搭理他了,然而那人没有离开,司徒彻还能能听见他灌酒的声音。

“咕咚,咕咚——”

酒水入喉的声音持续了好片刻,司徒彻忽然听见瓷罐子滚动的声音,他转过了头去看,那喝酒的男子正醉倒在铁栏杆之外,他身旁,那坛被他喝空了的酒一直滚到了他的脚边。

司徒彻本是那么随意地一看,却忽然眼尖的看见那酒醉的男子腰侧,挂着一整串的钥匙。

司徒彻见此,眸子微微一眯,随后起了身,走到了那男子倚靠着的栏杆之后。

扑鼻的酒气席卷而来,让他一走近便知道这男子是真的喝醉了。

他伸手将他腰间的那串钥匙取了下来……

在试到第七根钥匙的时候,那铁制的锁头‘喀’的一声,开了。

司徒彻想也不想,将那锁头拿了下来,打开了铁牢的门,而后将手上的钥匙串一扔,径自走了出去。

由于他是被单独关押着的,这整个牢房间便只有他一人,他便不需要担心有其他坐牢的人会吵嚷,不过,他知道这铁牢之外,必然还有守卫。

礼郡王府之内高手如云,他自然不会以为自己出的了那铁牢,便真的能逃脱,牢房之外守着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想到这儿,他全身警戒,做好了要一战的准备。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走出牢房之外,看见的竟然是——

地上横躺着四名男子,穿着相同的衣裳,想来是守牢房的人,而此刻他们竟然都倒下了。

就在他分外疑惑的时候,一道男子的声音在右侧响起,“你是什么人?”

司徒彻闻声望去,只见一袭紫影长身玉立,墨发轻扬,他险些以为是顾无欢,但是看到那人的脸,他才知自己看错了。

对面那人面容清秀,与顾无欢还是相差甚多的。

“我还疑惑你是什么人呢。”司徒彻说着,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四人,“这些人是你放倒的?”

“不错。”顾无欢心知司徒彻没认出他,云淡风轻道,“我潜入礼郡王府只为了找寻我的夫人,她原本与我琴瑟和谐,没想到有一日在大街上看见了礼郡王,竟被迷得七荤八素,抛弃了我便来礼郡王府与郡王示爱,被郡王当成了疯子关押了,她虽然背叛了我,但我到底不忍心她坐牢受苦,便来救人,你刚从这牢里出来,有没有看见一名相貌秀气的姑娘?”

司徒彻听着他的话,只觉得眼角有些抽搐。

他知道倾慕顾无欢的女子多,却没想到还有如此疯狂的。

“这牢里就我一人,再没有其他被关押的人,这礼郡王府的牢房可不止这一个,都分别建在不同的角落。”司徒彻说到这儿,顿了顿,继而道,“说来兄台你歪打正着,走错了牢房帮我解决了这几人,不知可否交个朋友?其实我与兄台应该都是同一类人,我的未婚妻子被礼郡王怂恿,竟帮着他做伪证,说我动手打伤了他让他将我关押,着实冤枉我。”

顾无欢闻言,轻瞥他一眼,“是么?看来这礼郡王倒真是厉害呢,女子总是向着他的,我夫人当初也是如此。”

“兄台不觉得他的行为令人发指么。”司徒彻冷哼一声,“颠倒黑白,作恶多端,我未婚妻子原本是个好姑娘,若不是被他怂恿……”

“其实你倒也不用心里不平衡。”顾无欢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上天总是公平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往往决定着胜败,论钱,他比你多,论权,他比你大,论脸,他比你俊,论个子,他比你高,人家姑娘会选你才怪了,选他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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