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这厢未减反而添两人,大太太带着知娴与知画赶在午饭前回来,同行的还有韩家大太太和韩世华。只称韩世朗留几个同窗故交论诗饮酒,留下秦旭和秦昭,因有外男多有不便,大太太邀她两人前来。
韩世华与秦家姐妹常见相熟,并不做虚礼客套,见面打闹顽笑,相处甚佳。观得韩家三姑娘一袭桃红素锦绣茶花长裙,腰系雪青帛带,婀娜身姿,娥眉谈扫,美目不惊,落落大方。这便是秦家相中的长房嫡孙媳,方太君和大太太的眼睛真毒。
知画回来后双腮染桃红,眼含波光,神思飘游,低头吃菜不做一声。
知言余光扫到这位姐姐几次挟到素日不常动的两样菜。秦昭带知画相亲去了?何方俊杰勾得秦家四姑娘芳心萌动,知言不觉间带出笑意。
知恬暗中打量着九姐姐,觉得她今儿怪怪的,吃个饭都带笑。一时不察筷子没夹住掉块春笋落到桌上。知恬有点慌,用眼珠轻扫周围,看大家都不注意,用帕子盖住桌上的菜,才松一口气,再不敢分神。
饭后,姐妹们与韩世芳坐着喝茶闲聊。大太太和韩家大太太在上首相谈甚欢。
秦旭头带束发金冠,身着松青织锦长袍,腰缠宝石玉带,猿臂蜂腰,,剑眉星目,沉稳温雅。秦昭跟在其后,同样身姿只比秦旭低半头,大红双龙戏珠抹额束发,眉如黛染,唇似朱红。两人大踏步进来向韩家大太太见礼,并秦旭开口:“韩世兄与苏世弟及一干才子,欲再逗留至晚方归,特托了晚生护送世伯母及世妹回府。”
韩家大太太颔首笑道:“有劳世侄。”
大太太也道:“我们做一路,岂不更好。”
韩世华与秦旭视线不经意碰到一处,她娇羞低头,双腮渲染胭脂色,秦旭眼含笑意。大太太和韩家大太太互相对视会心一笑。
众人起程回府,知言临上车时,冲秦昭眨巴眨巴眼睛,秦昭轻眨眼睛回应。
韩家车驾行在前,秦旭护送。秦府车驾随其后,秦明打头,秦昭殿后。愉快春游结束,如果不算在回城的路上碰见杜家人,也算是一次完美野炊。
行程近半时,马车骤然停下,秦昭叮嘱秦晓及几个弟弟跟好车驾勿要轻动。纵马赶到前头,原是的杜家马车车轴突然迸裂,杜大姑娘和杜二姑娘因此受了小伤,正换到别的车驾,杜家几个家丁抬着马车好生吃力。
秦旭与秦明、秦昭交谈几句,点出十几个家丁搭手帮忙,刚把车驾挪到官道旁。一股尘烟席卷而来,杜六郎纵马奔回,原是他嫌无趣带一众家丁小厮在官道上跑马,约好在前面等着府中女眷。半晌无音讯,杜六郎正等得不耐烦,看几个小厮赛着抽柳叶,扔出一个玉板指当彩头,一个家丁骑马追来赴地回话道车驾坏了。这才往回赶,老远瞧见一大帮人,见是秦府诸人,都是老相识,并未下马,只在马背上拱手:“谢诸位相助。”
秦旭面带笑意:“我等也要回府,顺手之举。”
杜六郎单肘支头斜倚身子,向无人向释放诸多恨意,再转头:“那便你等先行,我带母亲和侄女们再散散,压压惊后动身不迟。”
秦旭拱手:“承让,我等便却之不恭。”
杜六郎示意杜家车驾靠边,秦旭挥手让韩秦两家车驾起行。
知言轻掀帘,远远瞧见杜六郎着兰色锦衣,上身微后倾,仍是拿鼻孔下巴跟人打招呼的姿态,傲气更盛,五官愈发硬朗,杜家这把出鞘剑越磨越利。
猛然帘子被扣上,很是难听的嗓音响起:“九妹,又在做怪。”秦昭,你这破锣般声音可要千万变回去,否则人长得再好也减分不少。
知言今天心情大好,耍起赖皮:“四哥,我就是想看杜六郎的鼻孔是否长到头顶上,今日一见,那知已翻到后脑勺去。再说杜家姑娘也在掀帘看哥哥。”
车内车外三人都笑出声,要问秦家少年少女最不喜何人,杜六郎决对排前三。听知言编排强敌,秦昭虽开心仍叮嘱:“不许油腔滑调,再不可做怪。”
知言笑着脆声应下,知仪疑惑许久,目带探询:“九姐姐,风筝飞走,你这般高兴?”
知仪斜靠团垫点头:“就是,九妹少有这般开心。赶明儿,每日放只风筝,天天见你笑。”
你们都是柯南附身这么机智?
知言心中揣着小秘密不能告诉两个姐妹,深觉自己很是负罪。秦昭不告诉知画和知雅是因为知画已十一岁,养在京中欲寻合适的婆家,知雅刚学好规矩,方太君不会把她放出去。知言姐妹三人中只能有一个提出陪伴父母到任上,知仪和知恬是为父女之情,自己的那点私心阻得她们中一人错过与三老爷相处三年的机会。知言看看两个姐妹收起笑容,左右权衡下定决心: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