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东对这些自然是听不明白的,他很有几天没有和妈妈这样亲近了,伸出光裸的小胳膊吊在她的脖子上,还笑嘻嘻地问:“妈妈,什么是‘暴力’?”
许慕晴就把手伸进他背上,在那些伤痕上轻轻戳了戳,说:“像是奶奶再掐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哭得很大声很大声。”
隽东恍然大悟,眯着眼“噢”了一声,说:“原来妈妈是要我陷害奶奶啊!”
许慕晴:……
和不太谙世事的孩子谈这些是很累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句会从他嘴巴里蹦出什么词什么句子来。
许慕晴原本还有些难过的,可被他这么乱七八糟一搅和,心里倒又没有那么难过了。
只是心气仍旧难平。
她将隽东身上的伤痕拿手机拍了下来,打电话给秦力:“公安局那边你有没有熟悉的人?”
秦力说:“有啊。”然后问,“是有什么事?”
许慕晴说:“报警!我要告萧家虐待孩童!”
秦先生是知道她今天要去接隽东的,闻言就骂了句粗话,声音跟着就严厉了几分,一迭声地问:“怎么回事?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他郑重的反应让许慕晴微微愣了愣,顿了片刻才说:“……背上被掐了几个指甲印,其他的外伤,暂时还没有看出来。”
没有看出来的意思就是没有,看隽东吃饱喝足后还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因此说到这里,她还有点小小的羞愧,生怕秦力会觉得这么点伤就报警神马的太小题大作。
她原本也只是一时气愤,想报个警恶心恶心萧家的人,没指望说就能凭这点伤把他们怎么样。
谁知秦力立马说:“那就上医院去检查、验伤!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又问她,”你现在在哪里?”得知她在家,他极快地吩咐说,“那你马上去一医院,在那里等我,我也现在就过去。”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倒轮到许慕晴有些傻眼。
不过她还是按他的话赶去了一医院,她到的时候,秦力已经赶到了,身边还跟着他的警察朋友。
速度快得真是让许慕晴再度惊讶。
秦力没有给她介绍那个警察,甫一见面,他就径直问:“伤到哪里了?”
他表情严肃得好像这是一件多么郑重的事。
许慕晴不由得被他镇住了,抱过懵懵懂懂的隽东——那孩子还在和他的秦伯伯打招呼,谁知秦伯伯却只摸了摸他的头,就掀开了他的衣服。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和那个警察说:“够得上级别吗?”
警察说:“……还是再检查一下看看吧。”
在医生那开了好多单子,差不多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给彻彻底底检查了一个遍,看着那些单据的时候,许慕晴甚至觉得,要是有可能,他大概恨不能把隽东在萧家掉了几根头发都查出来。
人家都这么认真,作为孩子亲妈又是挑出这事儿的人,许慕晴完全没有资格有异议,只能他们说什么就跟着照做。
检查的间隙,秦力叫来的警察在许慕晴的帮助下给孩子录了一份口供,最后神情凝重地拿着一堆结果走了,临走时只说:“这事就交给我了,保证会给你办好。”
秦力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许慕晴则是糊里糊涂的,她抱着已经睡着了的隽东坐在走道上的椅子上,有些紧张地问:“结果都怎么样?”
秦力在她身边坐下,不答反问:“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说得好像她想要怎样都可以一样,许慕晴就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能让他们坐牢吗?”
秦力偏着头想了一下,说:“有点难度,不过尽量吧。”
许慕晴:……
她是真的呆住了。
当然,被警察敲开门的时候,萧家人也都呆住了。
彼时正好是晚饭时间,萧方舟不在,萧家只有萧母还有曲婉然。
看到警察,萧母有些疑惑地问:“你们找谁啊?”
曲婉然更是意外得不得了,缓慢地从餐桌上站起来,警惕地望着门口这边。
警察就朝她们亮了亮工作证,然后问萧母:“请问你是贾春玲女士吗?”
陡然从这些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萧母不知为何感觉有几分的惊悚,然而更让她惊悚的还是他们接下来的话,他们说:“现在有许隽东的是监护人许慕晴女士报警说你虐待儿童,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协助配合调查。”
……
她是幻听了吗?老太太茫然地回过头去,看着曲婉然,问她:“什么?”然后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想通了,先是睁圆了眼说,“什么许隽东?他哪时候姓许啦?”跟着跳脚,“什么虐待,我做奶奶的,打他几下怎么就虐待他啦?”
曲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