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国公与她生活多年,都没看出她伪装下的真面目,对她深爱至深的薛山,就更加看不出她的伪装,他只知自己爱的女人为了女儿的幸福,才求他帮忙,且他们认识多年,她从未求他办过事,现如今,她能求自己,说明她信他,把他视作最为亲密之人。
强迫岑氏委身自己,薛山做不到,但除过男女间最后那一步,他在岑氏身上都得到了满足。
为能更好地拴住他的心,岑氏曾许诺,只要女儿嫁得高门,她会以假死脱身,陪其浪迹天涯。
薛山从不怀疑她说的话,他在等,等岑氏许诺给他的这一天早日来临,因此,在水依晴的婚事上,他尤为尽力。
“薛仁。”书房中,薛山站负手站在窗前,对空唤了声。
“义父,孩儿在。”随着一声男子音落,一道颀长的青色身影出现在书房内。
“将人制服先关起来,等会我有事吩咐你去做。”水霆,你倒也有几分能耐,你既已出招,那我这厢若不接着,岂不是有些失礼了?心里一声冷笑,薛山对义子吩咐道。
薛山没有多问,揖手应声是,接着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偌大的别院静寂一片,风影不知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发觉,更不知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书房门外。
“姑娘稍等,容小的通禀先生。”
连翘看向对自己说话的小厮,轻点头,侍立一旁候着。
那小厮轻步到门前,轻叩房门,恭谨道:“先生,人带到了。”
“让她进来,你去忙吧。”
薛山淡然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是。”小厮应声,推开书房门,着连翘入内,然后合上房门,转身走远。
连翘走到书房中央,先是恭谨一礼,才慢慢抬起头,望向站在窗前的男子身影,道:“先生,主子决定两日后的夜里便动手。”
“距离摄政王大婚还有段时日,你主子为何这么急着行事?”大婚前一晚动手不迟,她怎就提早着手了?薛山微皱眉,琢磨不透岑氏的想法。
“回先生,四小姐近来xing子急躁,总是问主子事情准备得如何了,加之她今个与五小姐在花园里发生了口角,主子怕夜长梦多,就决定将计划提前。”连翘将岑氏交代给自己的话,与薛山如实道出。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主子,两日后的夜里,我会助她将事办妥。”
事情早些了结,她也就能早些到他身边,这次,不管她愿与不愿,他都会带她远离京城,薛山负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心里拿定主意。
“谢先生助主子一臂之力!”连翘言语真切,行礼谢薛山一句,接道:“奴婢这就回府将先生的话转告主子。”
薛山轻嗯一声,再未言语。
“义父,孩儿已将人关押了起来,不知义父对孩儿有何吩咐?”连翘离开后不久,薛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书房,而薛山这会坐在书案后,背靠着椅子,双目闭阖正想着心事,听到义子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双眼中透出极为深邃的神光,看着薛仁问道:“可有问出些什么?”
“那人嘴巴很紧,孩儿无从让其开口。”薛仁面露惭愧。
“用了几个回合制服他的?”淡淡的声音自薛山嘴里溢出,却令薛仁更加觉得惭愧,单膝跪地,他如实道:“孩儿与其过了有八个回合,才将其制服。”
“起来吧。”薛山凝视着他看了一会,缓声道:“以你目前的武功,制服他顶多也就五个回合,看来你这些日子懈怠了!”
薛仁起身,神色恭谨,抱拳道:“孩儿有负义父教导,还请义父责罚。”
“你已过了弱冠,义父怎还能动不动的责罚于你?”薛山面上表情变得温和,道:“记得日后一有空闲就加紧练功,责罚就免了!”薛仁眼里涌满孺慕之情,“义父,孩儿向您保证,日后必不负您所望。”
薛山笑着颔首,道:“你上前来,义父有事吩咐你去做。”薛仁应声上前,就听薛山道:“义父的私事,有对你说过一些,这么多年来,义父心里实在是放不下那个女人,但碍于其身份
,加之义父不想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就一直没带她离开京城,现如今,义父不想再等下去,义父怕,怕有生之年不能和她相守白头,所以决定帮她做完一件事,就带她远离京城,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薛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义父说。
“然,义父心里没底,怕那女人终放不下女儿不肯和我离去,所以,你……”薛山对义子说出自己的打算,心下长长舒了口气,暗道:你别怪我算计你,我只是太过爱你,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义父,你尽管放心,孩儿定会为你将这件事办妥。”薛仁面上表情认真,郑重保证道。
薛山叮嘱道:“随机应变,谨慎行事,切记!”薛山应声是,道:“义父,那孩儿现在就去准备准备,然后前往慎国公府。”慎国公府就算是龙潭虎穴,他要要帮义父办成这件事,好让义父得偿所愿,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相守在一起。
“仁儿,义父自从当年收你为义子,就将你视作亲生孩儿对待,记住,义父不希望你出事,也不想你出事,待事成之后,你一定要全身而退,知道么?”说这些话或许有些多余,毕竟以他们父子的能耐,区区慎国公府他们还无须放在眼里,但世事难料,不到最后,谁也说不上会有怎样的结果。
薛仁眼眶微泛红,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事,才在薛山目送下,转身走出书房。
夕阳西斜,夜幕慢慢落下,热闹一天的京城逐渐变得静寂。
慎国公府,前院书房。
“你说什么?岑姨娘有孕了?”慎国公自书案后起身,盯视着‘风影’问。
薛仁眸光微垂,恭谨道:“属下不敢欺瞒国公爷。”按着薛山的吩咐,薛仁易容成风影的样貌,进到国公府中,此刻他正在执行自己义父交代的任务。
慎国公脸色变了又变,有孕,岑氏怎么可能有孕,五儿出那件事后,他便没再去芳院歇息,这都过去两个多月时间,她若有孕,他早该知道的,带着疑问,他问道:“岑姨娘的孕期大概有多久了?”
“回国公爷,一月多应该是有的,”薛仁说着,佯装思索了一会,补充道:“属下近期在暗中时有听到岑姨娘干呕,还听到她和丫头连翘之间的对话,才确定她有了身子,便赶过来回禀国公爷。”
慎国公面上表情阴沉,若不是顾及面子,怕是已拿起书案上的砚台,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被自己的妾室戴了绿帽子,任哪个男人也忍不下这口气。
碍于书房内有人,他只能强行压住心底腾起的怒火,道:“五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五小姐?薛仁眸光闪了闪,道:“属下想着这件事先回禀国公爷要紧,五小姐那,属下还没去禀报。”步出书案,慎国公走至窗前,静默良久,道:“这件事就别告诉五小姐了。”
“是。”
薛仁恭谨应声。
“去吧,按照五小姐的吩咐行事,芳院那边若有异动,就向她禀报,那日我已与你说过,你现在的主子是她而不会我,听明白了吗?”给他戴了绿帽子,还要谋害他的女儿,她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慎国公烦躁地揉了揉额头,道:“我这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薛山要薛仁易容成风影的样貌,到慎国公面前道出岑氏怀孕一事,其目是为堵住岑姨娘的后路,不让她有机会用腹中的孩子,再出言拒绝与他离开京城。
多年感情付出,要他终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做不到。
因此,他才走出这一步棋,走出或许会被岑氏恨上的这一步棋。
“老爷,你有话与妾身说?”回到静院,慎国公沉着脸一直没有说话,苏氏在用饭时就想问其是否有什么心事,却终究忍住没开口,此刻二人洗漱过后,她伺候慎国公宽衣就寝,见其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便出声问道。
慎国公身着中衣到chuang边坐下,冷着脸,语声低沉道:“岑氏有孕了。”苏氏闻言,面上表情一怔,跟着心下酸涩不已,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挨着慎国公坐下,她柔声道:“这是喜事啊,老爷为何不高兴?”多年都不见岑氏有喜,怎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有孕?而且还是老爷先知道,难道她有着丫头找过老爷,亦或是老爷今日有去过芳院?在他心里,自己说到底还是比不上岑氏,想到这,苏氏心头不由涌上一抹凄楚之感。
“喜事?”慎国公并未留意到苏氏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冷哼一声,一字字道:“有五儿的事在那摆着,就算她腹中怀着的是我的子嗣,我也不会要她生下来,更何况她腹中的孩子不知是哪个男人的种。”
苏氏目露惊愕,“老爷,你说什么?岑姨娘她……”这怎么可能呢?苏氏虽恨岑氏对自己女儿下狠手,但她不信岑氏会做出背叛慎国公的事,基于此,她话一出口顿觉不妥,待调整好心情,才接道:“妾身虽恨岑姨娘,恨她出手谋害五儿,可妾身相信她不会背叛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