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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执出了门,严连跟在他后面,不得不送他几个字,不过是这样说的:他们都说傅老板肯定是疯了,那块地哪里值那个价钱。
傅执却是笑了一声:“我说他它值它便值了。”
是的,就算老严是借着‘别人’说他疯了,但是他还是毫不介意,买下那块地,他很坚定,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坚持。
即使那块地不值那个价格,但是他已经不想再耗下去。
他要在明年他老婆生日之前建好,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严连只好无奈点头:“你说的对,反正你要做的事情向来没人能拦得住。”
“萧游的广告今天下午开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
萧游接下他们这支广告不过是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告诉群众他跟萧游之间的种种皆都成过去。
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他没必要参与进去,反正广告已经给了。
萧游在影棚里看着自己的老婆大人在喝着燕窝不由的叹息,她到底是来拍广告还是来当少奶奶的?
风铃也已经快疯了,作为他的助理本来只要照顾他一个大少爷,如今却要照顾那位绑架过他的大小姐。
心里很不高兴,却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坐在旁边当自己是个透明。
反正少奶奶是他的,他自己去跟她讲。
过了时间反正她也不管。
大不了辞职,反正她是真的受够了。
小幸还在发呆,一个同事走到她身边坐下:“今天这么安静,没在画画?”
小幸笑了一声:“你想被我画吗?”
女孩显得很兴奋:“我没钱给你哦!”
小幸笑了一声,从旁边拿了一张不用的纸翻过来:“我画得不好,你不要问我要钱就好了。”
于是两个女人就坐在那里,那个女孩摆好了姿势,还故意托着下巴。
小幸画的也很认真,一双眼盯着女孩的表情。
却怎么也画不出女孩傻傻的眼神。
女孩要是知道小幸把她当傻傻的女孩肯定也是醉了。
小幸的手很灵活,抓着笔的手刷刷刷的在纸上描绘着,过了二十多分钟,她画好了。
女孩拿在眼前看着:“哇,这真的是我吗?”
小幸有点为难的拿着笔的另一头捅了捅自己的头发里,也知道自己画的实在是不像样子。
“我真的有这么清纯,这么漂亮?”
……
小幸缓缓地抬眼,看着女孩那花痴一样的眼神。
她竟然对着自己的画像那么花痴?
那么说,这幅画算是成功了?
尽管她觉得她没把人家的眼睛画好,但是人家显然很满意。
小幸便也笑了一声:“你比画上好看。”
女孩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抱着小幸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傅总的老婆果然很厉害,我要拿到影楼去让人家给我装裱起来,放在我们家最显眼的位置,我们家最显眼的位置在哪儿?”
女孩真的有点糊涂的样子,却是很让人喜欢。
因为单纯,所以真的很可爱。
大家都怀念自己曾经那样的时光,无忧无虑。
接下来同事们便开始往她身边凑,一个个的。
尽管她说过傅总可能不会高兴她给别人素描,但是现在,这个势头完全无法挡住他们的兴致啊。
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不忍心拒绝了。
所以,索性就趁着没事的时候,一个个的画起来。
外面还是在下雨,却丝毫影响不到在办公室里的人的兴致。
反而好似因为下雨这个兴致显得更高涨了。
直到领导出现大家才不甘心的散开,各自对着电脑一派很认真工作的样子。
领导无奈叹了声,只是从他们身后往办公室里走,也并不拆穿。
不忙的时候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难得大少奶奶这么有兴致。
晚上跟傅执一起去医院看望伤员,实际上当然是去看傅柔,担心傅柔在那里受欺负是真。
夫妻俩一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凌越在里面。
傅执的眼神显得冷漠了,小幸也是看了凌越一眼,淡淡的,然后就走上前去。
看阮为民像是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小幸才微笑着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了吗?”
傅柔看到哥哥嫂嫂来自然开心,站了起来:“还不错,医生说过七天就可以出院。”
阮为民也笑了声:“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出院。”
然后转眼看向傅柔,傅柔低笑着:“不准再胡闹。”
阮为民立即做了个遵命的手势。
小幸跟傅执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心里其实颇感安慰。
“你现在怀着孕,我跟你哥哥的意思是晚上你回家去住,白天在这里守着阮大夫可好?”小幸低声把傅执的意思传达。
傅柔立即抬眼看着他们:“床这么大,我们俩睡一张就可以了,我不要走。”
其实阮为民也不想让她走。
傅执却瞪了她一眼:“你跟我出来一下!”是对傅柔说,冷冷的一声后却抬眼看自己的老婆,小幸对他笑了一笑他就转身走在了前面。
那幽深的眸光望着小幸的时候似乎是担心小幸跟凌越在一起会出事,但是转念一想还有阮为民在,也出不来什么事,而且他老婆健健康康的,凌越是个残疾。
傅柔自然是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乖乖的跟他走了。
阮为民看着小幸:“傅太太请坐吧。”
小幸笑了一声坐在刚刚傅柔坐的地方:“你自己感觉还好吧?”
阮为民点了点头:“小伤。”男孩子大都不太在意这些事。
“这次是小伤,下次呢?偷偷摸摸的做事的报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偷地拿着家里的户口去胡作非为。”
凌越瞪了表弟一眼毫不留面子的说。
小幸静静地听完,却不着急说话,阮为民不高兴的皱起眉:“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我自然管不到你,但是你爸妈都要被你气死了你才高兴吗?”
小幸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她听,却也只是安静听完。
人家的家世嘛,虽然是说给她听,但是又没问她意见。
而外面傅柔跟傅执站在一起,傅执冷冷的说:“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需要你照顾?他爸妈跟凌越都在,堂堂傅家千金在这里受他们白眼?”
“我是他老婆,当然要留下来照顾他。”
“老婆?”傅执差点被这话气死。
“你们还没领证呢,算什么夫妻?我看这场婚你们俩能不能结都是个问题。”傅执不自禁的担忧,看样子,傅柔跟阮为民这场,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傅太太你说是不是?本来傅小姐就比我们为民大几岁,他应该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在一起更合适吧?”凌越突然问。
像是阮为民的家人一样。
小幸静默的坐在那里,直到此时才微微一笑,并无半分不悦,只轻声道:“年纪相仿,他们俩差了三岁,也算是年纪相仿了吧,何况感情这种事,又其实年纪能阻挠的?”
凌越也是冷笑了一声:“那倒也是,傅执跟你还差六岁呢,还不照样是疼的你死去活来,不过你们傅家小姐好似不会疼人呢,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
“她什么都不需要会做,只要阮大夫喜欢就是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生活会不好,且不说阮大夫自己有本事养活老婆,就说我们傅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人过得不好。”
小幸淡淡的说起来,凌越说的这些事无非是想要刺激她,她却偏偏迎接入流。
其实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只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胡作非为。
而且凌越又早已经自己说过自己的目的,小幸对她就更是不用留多少口德了。
“那倒是啦,反正傅家有的是钱。”凌越笑了声:“只是不知道我小姨跟姨夫是怎么想的?这样克夫的女人,阮家大概是不敢要的。”凌越说着摇了摇头,像是很疑惑。
小幸终于因为那个‘克夫’而板起脸,犀利的眼神望向窗口那边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这场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不能确定,你如何确定是小柔克夫?说不定是‘你克表弟’呢?”
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特别的清晰,小幸就那么大无畏的望着前面因为她这句话而白了脸的女人,她坐在轮椅上气的都想站起来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轮椅旁边的把手,咬牙切齿的望着小幸。
于是小幸又轻笑了一声:“我只是随便说说,凌小姐大可不必这么介意。”
而阮为民却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表姐,仔细回忆今天跟昨天之间,车祸前后发生的事情却也是惊了。
而凌越气急反笑:“哼,随便说说,你这随便一说就是挑拨了我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卓幸,你可真阴险。”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说起阴险呢我就不敢跟您凌小姐比了,如今已经是这幅可怜的模样——我想我再说下去你可能会身心受伤,算了。”
小幸笑的自信满满,满眼的真诚,满脸的坦然。
却让凌越气的浑身发抖,尤其是那双手,抖得厉害。
“卓幸你说我阴险?你不阴险的话别挑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
“你若是不做亏心事,坦坦荡荡我如何挑拨?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你现在这么紧张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阮为民靠在床头,听着两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在争执,然而凌越竟然让他起了疑心。
他知道她恨傅执跟小幸。
兄妹俩在回来的时候小幸跟凌越正在瞪眼。
凌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小幸却显得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像个看热闹的人。
傅执冷冷的瞪了凌越一眼然后走到她身边:“傅柔跟我们回去,你表姐跟你爸妈在这里傅柔就白天过来陪你吧。”
傅执作为哥哥,自然也不能太为难妹妹,尤其是傅柔又是孕妇。
原本不想让她走的阮为民此时也是点了头:“好,那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她。”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好她。”冷冷的说完后转眼对着小幸,小幸已经站了起来,他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小幸点点头三个人便是一起走了。
自始至终傅执跟凌越都一句话没说。
只是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阮为民父母煮好晚饭带过来,碰面的时候傅执也是没给他们好脸色,傅柔更是难过着,也只是低了低头。
“你们先走吧!”小幸对傅柔跟傅执说。
傅执有些话说出来总是不合适,知道老婆要代替自己说便点头跟妹妹离去。
小幸才说:“明天小柔还会过来,无论如何请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傅家的人我们怎么敢威胁?”阮妈妈不高兴的低声道。
“傅家的人也是人,小辈就是小辈,你们说不好听的话伤她,她会伤心是因为把你们当长辈,现在别的我们先不谈,只是请你们看在你们孙子的份上暂时不要跟小柔计较。”
“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家自然会珍惜。”阮妈妈又说了一句。
“谢谢!”小幸点了点头后离去。
作为嫂嫂她知道她该为傅柔做些什么。
平静的走廊里再次没了声音,两个长辈站在门口看着小幸挺直的背影渐行渐远也是不由的互相对视着,无奈叹息。
傅柔坐在傅执的车子里,小幸开着傅柔的车,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回家。
凌越回来肯定会给小幸造成影响,只是人天生不是那种不会思考不会克制的动物。
于是她只静静地等待着,准备着。
回到家后何悦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没事吧?”
小柔点点头:“没事了!”但是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似是开心不起来了。
傅执看她一眼:“快去休息吧,别乱想。”
傅柔点点头便走了,夫妻俩才坐下来跟爷爷还有何悦聊起来。
“本来今天是一桩好事。”
“只怕以后的坏事还会不少,您平时别在她面前说太多,我怕她心里有负担。”傅执低声对何悦说。
小幸就觉得这样会关心别人的傅执很温柔,他虽然表情淡漠,给人一冷绝的外貌,但是就他这份从容的关心,就让她觉得他很好。
至少他不是外界说的那么无情,至少他对她充满了爱意。
至少他对家人从不吝啬。
何悦点头:“嗯,我会注意。”
老爷子无奈叹息:“咱们家最近真是一点好事也没有啊,今年难道跟咱们家犯冲?”
老爷子嘀咕的话却传到小幸的耳朵,小幸不由的笑了一声:“爷爷,连您也要迷信了吗?”
“哎,可能真是老了。”老爷子又叹了一声。
“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是有根有源的,不是无中生有,所以您只要放宽心,所有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会有个结果,结果好坏,但是不会一直拖着。”傅执也说。
老爷子点了点头,何悦也说:“爸,您身体不好,可千万别再乱想啊,否则再垮了身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爸爸交代。”
“用不着跟他交代,爷爷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自然会照顾他。”傅执便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老爷子吃惊的抬头看孙子,虽然孙子疼自己是好事,但是看他那犀利的眼神明明就还是对傅建国有很大的意见。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孙子,还真是难办呢。
小幸看傅执又冷下去便伸手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袖口,他转头看她一眼,看到她提醒的眼神才缓缓地又变的沉默。
回到房间后小幸才说:“不高兴呢?”
就从他身后轻轻地抱住他,靠着他,脑袋微微前倾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情。
他也看她一眼然后笑了一下。
小幸便是规规矩矩的贴着他:“最近家里事情发生这么多,我知道你心里很累,但是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吗?”
那样柔软到极致的声音,他低头看着她那双柔荑在他的胸口便是笑了声:“是啊,还有你陪着我。”
“不离不弃!”小幸轻声吐出四个字。
温软的空气里,他忽然转头,因为她说的那句话,虽然很轻,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
“再说一遍!”
双手插进她的头发里,把她的长发松开。
温柔的眼神望着她,期待着她正式对他说那句话。
小幸被他突然的动作跟声音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却转眼就又温柔的笑着,也抬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无论如何,不离不弃。”
他突然捧住她的脸,然后用力的堵住了她的嘴。
那一刻,仿佛是地老天荒。
经历了桑田沧海之后的地老天荒。
温暖寂静的房间里并没有别的声音,只是他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她,吻着她,呼吸错乱的声音。
她难以喘息的声音。
头顶的灯光很柔,打在她黑色的头发上更是温和到极致。
小幸合着好看的眸子,仿佛与世隔绝。
似乎他站在她的心尖上高高的。
他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很渴望这种难过的发闷的感觉。
因为他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床上她躺下,他轻轻地搂着她:“出来医院的时候跟阮家长辈说了什么?”
“只是提醒他们这几天先不要为难小柔,没有多说。”她认真回复。
他轻吻着她的唇瓣,一下下的,这感觉非常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