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的时候心里也觉得憋屈,做了那么长时候警察了,好容易混到了一个小小的中队长,可还真没有人看得起自己。
华夏人那自己是为虎作伥的汉奸,在岛国人那里,自己就是一条随时可以踹上一脚的狗。
从来就没有人看得起自己,但现在不一样了,夏国良居然任命自己为少校,自己就是正经的国军军官了,扬眉吐气了,光宗耀祖了!
他兴奋得那颗酒糟鼻子都愈的红了,撕开了胸前的衣襟,兴奋的吼道。
“弟兄们,听到了吗?都听到了吗?咱从今天起那就是国军的了!他妈的,岛国人把咱们当狗,北栅县的老百姓也把咱们当狗,今天咱不当这狗了!咱是正规军了!
咱的老婆孩子可没少跟着咱们操心,挨骂,就连自己的儿子女儿也没有人瞧得起的,咱这都把祖宗的脸面丢光了啊!现在咱好歹也风光一把,不为别的,就他妈的为了老婆孩子将来日子能好过点!
弟兄们,不当狗了,咱好歹一辈子当那么一次英雄吧!”
不当狗了,这一辈子再也不当狗了!咱这一辈子也当次英雄!
讥讽的神色从陆昱彰的面上褪去,他看到第二支队的所有人都在那默默地整理着枪支弹药,这些人有的时候真的非常奇怪。
为了活命他们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但有的时候一句赞扬的话却能让他们从“狗”变成人。
所谓的“第二支队”根本没有得到上峰的批准,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没有番号,更加不用说不会得到任何人承认的“少校”了。
但游德贵和第二支队的队员,在这一刻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正规的国军部队。
“上酒!”随着陆昱彰的命令,一碗碗的酒被端了过来,陆昱彰举起酒碗,大声说道:“弟兄们,喝完这碗酒,上路吧!死了的,早晚有人帮你们收尸的!国民革命军忠义救国军第十大队第二支队,一切,都拜托了!”
弟兄们默默地喝完了酒,默默的把空碗放到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继续拿着这些碗再喝上一碗。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出!”
这支没有番号的“第二支队”,排成了整齐的几列队伍,在夏国良和意气风的游德贵的带领下离开了北栅县城……
“冲,冲啊!”
游德贵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北栅县城的城门被打开了,一支穿着警察、救火队服装,撕去了标记的伪军军服的奇怪队伍,就这么勇猛的冲了出去,出了连番的吼声和叫声……
在鬼子的机枪扫射下,前面一排兄弟倒了下去。
战火好像刺激到了弟兄们,原来还有的胆怯和畏战的心理奇迹般的消失了。
不做狗,要做人!
“趴下,趴下!”游德贵大声指挥着,兄弟们全部卧倒在了地上匍匐前进。
一颗颗子弹不断打在他们面前,激起的尘土和碎石块打在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
慢慢的接近了一些,游德贵奋力扔出了一枚手榴弹,爆炸声中他见到两个鬼子倒了下去,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觉得兴奋起来。
自从鬼子进入北栅县城以来,他当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对鬼子开枪。
又接近了一些,夏国良忽然大吼一声。
“冲啊,弟兄们,冲啊!”
他第一个站了起来,手里的两枝盒子炮轮番出吼声。
游德贵也勇敢地站了起来,接着全部的弟兄都奋不顾身的站了起来。
好多兄弟才一起身就被子弹扫倒,但更多的兄弟却勇敢的向前冲了过去。
他们冲进了鬼子的战壕,他们和鬼子搏杀着!
鬼子的拼刺技术太强悍了,游德贵身上一连挨了几刺刀,虽然都不致命,可疼得能让人流眼泪,最让人沮丧的,是自己居然连鬼子的油皮有没有擦破。
“王八羔子!”游德贵暴怒地叫了起来。
自己是国军的少校!少校!这样,实在太给国军丢脸了!
他狂吼了一声,纵身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一个鬼子滚倒在了地上,两人在地上不断翻滚着,搏斗着,谁也不肯松手。
游德贵终究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快用光了。
他被鬼子压倒在了下面,然后他看到鬼子举起了刺刀,向自己狠狠扎了下来,在这瞬间,游德贵的手忽然摸到了鬼子腰间的手榴弹,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拉响了导火索。
看着手榴弹冒出了滋滋的青烟,游德贵忽然觉得很奇怪,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勇气?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保证,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勇敢的。
手榴弹爆炸了,游德贵和那名鬼子同归于尽。
手榴弹炸响的那一刻之后,游德贵不再是狗了,他已经是一个人,堂堂正正的华夏人,顶天立地的华夏军人,不管他之前曾经做过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