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程将军的妻子对门口的这些东西手足无措的时候,刘一刀的两个妻子来到了她和孩子的面前。
程将军的妻子知道刘一刀的两个老婆以前总是争风吃醋的,甚至闹到要大打出手的地步,但现在这两人却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矛盾。
刘一刀的正妻指了指那些东西,勉强笑了一下。
“收下吧,今早起来我们家门口也都是这些,这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们孤儿寡母的……”
说着她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让人听着肝肠寸断。
这时边上围来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程将军的妻子和刘一刀的偏房急忙将她搀扶了起来,程将军的妻子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大姐,刘兄弟,刘兄弟不是还没有……”
“昨天晚上就有消息了,那个天杀的,他,他走了,扔下一家大小,他自己就这么走了啊……”
刘家偏房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周围响起了一片嘤嘤哭泣之中,百姓们不停地擦抹着自己的泪水。
“三位太太,请节哀,请节哀。”
大士绅,袍哥会“仁”字辈大排大哥,重庆商会名誉理事年德为分开众走了过来,对着三位夫人深深鞠了一躬。
“两位将军乃我民族之魂,抗战英烈。今虽遗体犹在前线,两位将军又都不是川人,但我川人上下仰慕将军风采,今有重庆商会自愿出资,为两位将军修建衣冠冢,以供千秋万世世代瞻仰。烈士英名,千秋万载!
若太太们愿意,我们明日就为两位将军出殡,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三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止住了哭泣,默默点了点头。
是啊,自己的丈夫都不是川人,他们只是为了躲避战乱,才把自己的家属安排到了大后方,可她们知道,丈夫念念不忘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片黑土地上。
东北,究竟何时才能带着丈夫的遗骸回去……
当第二日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无数的重庆百姓、官员已经聚集到了两位烈士的门口。
当两具黑色的棺木汇合到一起的时候,道路的两侧已经站满了百姓,他们就好像在送别自己的家人一样,身穿孝衣、头戴孝帽,腰系麻袋,哭成一片,他们要再送将军最后一程……
两张将军的照片被他们的家人捧着走在最前面,两具巨大的黑色棺木被几个壮汉抬着走在后面。
他们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要让百姓们再多看看他们的将军。
棺上置雄鸡一只,灵幡前引。
将军的夫人们披麻带孝,沿途散买路钱。
“爹,我走了。”
罗小恬恭恭敬敬地对着自己的父亲鞠了一躬,他的伤口包裹处还在流血。
“去吧,去吧,带着礼字辈所有兄弟投军去吧。”罗冲炮挥了挥:“好好干,别给咱们袍哥会的人丢脸,你是个废人了,但废人一样可以和那些岛国畜生干,你要哪一天也死了,爹一样像今天这样为你送行……”
罗小恬笑了一笑,然后带着那些兄弟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无论棺木走到哪里,那些穿着孝衣,戴着孝帽的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用哭声为将军送行。
也许他们跪的并不仅仅是两位将军,而是所有在抗战中为国捐躯的英烈们。
他们跪的是抗战英烈,跪的是那些同样长眠在抗敌战场的川人子弟们,跪的是无数正在为了国家和民众而浴血奋战的抗敌健儿们。
他们跪的是川军、是滇军、是桂军……
是所有奋战在抗敌战场上的华夏英豪们!
这是惊天的一跪,当他们重新站起来时候,他们的脊梁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民族的脊梁,国家的脊梁,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钢铁脊梁!
我们一直都在奋战着,从打响抗敌第一枪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从来没有放弃过抗争,从来没有在侵略者的屠刀面前屈服过。
哪怕华夏还剩下最后一个人,反抗也永远不会停止!
一片白色的海洋,当民众们慢慢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送别了将军们,还会有无数的英雄,重新拿起将军们遗留下来的武器。
“下窆,谢坟,祈禳!”
随着这一声声音响起,棺木被放进了坟中,这时,哭声又汇成了一片,一直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