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纥石烈执中坚持,韩忠卫也不再谦让,自己喝茶,身边有大金的节度使伺候着,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一般。至于另外两名护卫队员,韩忠卫知道他们也不敢与自己同座。
“你们去旁边桌上坐着吧。”韩忠卫却不是因为体恤纥石烈执中,而是不想让自己的护卫队员跟着受累,他们的主要职责是保护自己。
这次纥石烈执中倒也没再坚持原则,既然韩忠卫的下属能坐到旁边的茶桌上,他也当然能坐下。在整支商队中,虽然纥石烈执中的作用只是一名马夫,上面还有管事的,但纥石烈执中却只听从韩忠卫一人的指令,对于其他人,那还是要摆一摆西北节度使的架子的。
“哎,那汉蛮子,大爷要看街上的美人,你换到别桌去。”纥石烈执中刚刚坐下,就从楼道上走来一人,一见到韩忠卫占据着窗边最好的位子,马上就嚷嚷道。
汉蛮子,这是大金女真人对汉人的一种称呼,自从大金占据中原后,女真人的地位和待遇都得到了提高。他们占据着最为肥沃的土地,而将原本的主人能赶走。在街上将最赚钱的店铺抢到手,将原来的主人杀掉,这使得大金的女真人很快就学会了奢侈的生活。要不然女真也是马背上的战士,怎么会与蒙古人的交战中屡战屡败?
韩忠卫原本心情就不甚好,此刻听得那人噪刮,他的双眉蹙了起来,双眼眯缝,望了望那说话之人。此时已快五月,没有几人还带帽子,那人留着一只老鼠尾巴似的辫子,身上穿着绫罗绸缎,腰间是一银色腰间,上面挂着一块白玉偑。而肚子却因为生活得太好而变得滚圆,走起路人显得很吃力。
韩忠卫并没有说话,他只有收回目光的时候顺便看了纥石烈执中一眼,意思是这等小事自己就不出面了,由他这个节度使随从去处理。
“放肆!”纥石烈执中机灵无比,当然明白韩忠卫的用意,他一拍桌子,人就站了起来,见那人还敢往韩忠卫的桌上走去,急得他快步走向韩忠卫身后,一脚就朝那胖子踹去。
“你不想活了,敢踢我完颜奇?”那胖子叫完颜奇,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女真人,他老子完颜思是这里的谋克,也就是百户,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这次只是因为口角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在完颜奇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对自己动武。
“你算个什么东西!踢你一脚算是轻的,要是识相,马上就滚,否则别怪我手不留还必须!”纥石烈执中在韩忠卫面前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猫,但在完颜奇面前却像一只下山的猛虎,见完颜奇还敢嘴硬,上前又是一个巴掌,很快完颜奇肥胖的脸上清晰的显现出五只手印。
对于这样的小脚色,纥石烈执中完全不会放有眼里。原本他还是右副点检时,碰到不开眼的同僚就敢挥动拳头。现在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完颜奇就没法再见明天的太阳了。他可不敢完颜奇有什么来路,只要他不是皇帝,纥石烈执中就不会放在眼里。
“好,你给我等着!”完颜奇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人对自己动粗,只是他也不是傻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对方有四人,自己只有一个,动起手来绝对不能讨得好去。
纥石烈执中对于完颜奇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等完颜奇逃窜下楼后,才对着韩忠卫拱着手道:“打扰公子雅兴,真是对不住。”
“我看这事没完,有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去,你且下楼去候着,将事情处理完再上来。”韩忠卫原本就不高兴,现在被完颜奇这一打扰,更是兴味索然,要不是得等着柳青上货,他恐怕早就吩咐商队开拨了。
“是。”纥石烈执中知道自己没有亮明身份,那个完颜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真要是打扰了韩忠卫,那自己这次不是白来了?
“这位客官,刚才那完颜奇可不是普通人,你还是早点走吧。”刚才的事早就惊动了店里的其他人,服侍韩忠卫的那名店小二走过来提醒韩忠卫。
“哦,他难道还是地痞恶霸不成?”韩忠卫捏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问。
“何止是地痞恶霸啊,小的看客官是外乡人,还是别惹是生非为好,赶紧结账走人。”店小二很是着急,韩忠卫看上去斯斯文文,虽然也有随从,可刚才完颜奇是赤手空拳,等会让他叫来人就麻烦了。
“小二,你且与我说说这完颜奇是何许人也?”韩忠卫却是一点也不担心,有纥石烈执中在此,金国之内生的所有事务都无须自己出面,只要不是杀人造反的大事,纥石烈执中都能应付,否则他这节度使就白当了。
“这还用说吗?强抢民女、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天底下的坏事基本上都被他干过。”店小二说起完颜奇来也是咬牙切齿,他曾经就因为上楼时碰上完颜奇躲避不及,被完颜奇一脚踢中胸膛,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才能下地。
“你放心,既然这事被我遇上了,恐怕完颜奇日后想要再为恶恐怕就很难了。”韩忠卫笑道,刚才他之所以让纥石烈执中去楼下守着也是想激他,试想,堂堂节度使那也是一方大员了吧,可现在却被派到茶楼门口站岗,为的就是对付一名痞子,纥石烈执中要是不把完颜亮好好折磨一番,他就称不是金国官场一霸了。
见韩忠卫如此坦然自若,店小二也不好再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完颜奇今天就踢到铁板上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全城的百姓就都有福了,城中的女子就再也不用担心上街被人调戏。
果然,没过多久,完颜奇就带着十来人气势汹汹的朝着茶楼杀来。他带的这十来人可不是普通的家丁打手,而是一队士兵。在完颜奇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敢人如此对待自己,这次要是不扳回面子,以后自己就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让完颜奇奇怪的是,茶楼里的那些明显看得出是外乡人的人却没有逃,而且刚才那名将自己踢倒在地的人此时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茶楼的大门口,好像正在等着自己送货上门似的。
“我说过,让你滚,既然你真的来了,那就别怪我。”纥石烈执中这将说的却是女真话,他一脸的森严,此刻他是动了真怒了。此事要是自己不在倒还好办,可既然碰上了,这完颜奇还要如此不识相,那就只能让他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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