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胡崧亲率大军,抵达成纪城下。不过据斥候探报,成纪城门大开,毫无抵抗的迹象,于是胡崧侦查一番后,昂然直如。待到了府衙,胡崧愕然现,张春被堵了嘴,牢牢捆缚在桌案之后。旁有小吏战战兢兢上前禀报前后情事,胡崧大喜过望,便命杨韬率精骑一千,速出北城,追击杨次。自己却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张春的头,劈面便是两个耳光:“奸贼!你也有今日么!”
将张春尽力鞭打一番以泄心中郁气之后,胡崧也将张春捆成粽子,打入囚车,与报捷奏疏一道,使人都送往襄武而去。
这边信使方才上路,胡崧却接到了高岳的最新指示,让他速回天水,严阵以待。原来,略阳的雷七指,于多日前,突然攻打陇城,陈安猝不及防,又且雷部格外能战,陇城竟然被雷七指一鼓作气攻下。陈安愤恨,哪里肯就此罢休,便向刘曜求援。
彼时司马邺等残晋君臣,已被押送去了平阳,雍州也基本被刘曜控制了全境,局面慢慢有所稳定。听闻陈安求援,刘曜便想正好借此机会,出兵进击高岳,不说能一战就荡平秦州,但最起码,可以有效遏制高岳东扩的步伐,,从而留待时机,以待将来讨伐。
于是刘曜以镇北将军靳冲为主将,率兵一万西去,在和陈安所部汇合后,兵力已近两万,而新平郡的蒲洪,也不甘沉寂,派其弟蒲突率兵五千而去。三方会师,声势大振,兵锋直指西方,立时反戈攻击。雷七指在陇城,屁股还没坐热,连向高岳报捷请功的奏疏都还没来得及出,就被迎头击败,不得已撤出陇城。陈安为军前驱,引导靳冲大举西攻,进入略阳境内,雷七指不忿,回军与战,不敌,随即竟被靳冲又反攻下清水城。
雷七指无奈,只得带了残兵败将北奔静宁。略阳太守樊胜及郡将吴夏,立即戒严,并飞书传报高岳。信使方去,敌军已来,将静宁团团围住,四面攻打。因本军新败,士气颇受影响,而敌军却战役昂扬,吴夏不得已打出十二万分精神,竭力守御,方才保住静宁不失。
因略阳形势严峻,且成纪业已攻下,故而高岳诏令胡崧先立即回师天水,全神戒备,并准备随时支援略阳。一番安排后,高岳仍放心不下,打算亲去前线,被韩雍劝阻,言道若是事事皆要主公亲力亲为,那么要各级下属又有何用。此番敌人不过是偏师而至,并不是刘曜亲来,局势还没有败坏到极度凶险的地步。现可从襄武去援兵五千,再使胡崧为主将,令他自率本部兵马,前往略阳主持军事。若仍是不行,我当自去却敌,总之但请主公暂且宽心便是。
高岳便就照允。而胡崧接令后,马不停蹄驰率八千锐卒驰赴静宁,一番冲杀,入得城后,当众宣示了高岳的命令。见是他来充任前敌主将,略阳诸将也没有什么不服,且因精兵来援,士气为之一振。
雷七指本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偷袭,结果竟导致了敌我双方这般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这也罢了,关键是他此前初胜之后便连败数场,陇城在他手中得而复失,然后连自己镇守的清水城也丢失了,还被人撵到了静宁来。虽然总归有敌众我寡的客观原因,但雷七指心中既惭且恨,憋着好大一股邪火,沉着脸怏怏不乐。
于是向胡崧请命,强烈要求出城主动逆击。胡崧为更好的观察敌情,并鼓舞士气,也就同意。雷七指带了千余名老部下,撞出城去,那边厢早有陈安一马当先,率兵来迎。
“雷七指!你这丧家之犬败兵之将,还好意思出来现世么?”
陈安威风凛凛跨在马上,左刀右矛,昂扬大叫。他身后,无数匈奴兵铺天盖地的一望无际,狼头旗恶狠狠的在高空四处舞动,望之使人心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雷七指羞恨交加,也不罗嗦直奔陈安,二人便战在一处。待过了两百余合,雷七指见实难取胜,虚晃一招回马就走。
陈安紧追不舍,却不提防雷七指猛勒住马,暴喝一声,将大刀照着陈安便砍过来,那沉重猛烈之势,似乎连空气都可以劈裂开来。
陈安本一意狂追,待到雷七指突然杀了回马枪,他再想勒马,已是不及。那大刀森寒的杀气已经割疼的面皮,慌急之间,陈安也算反应迅速,当即全力拨转马头,雷七指的刀已擦着他的鼻尖掠过。那战马明白主人的心意,扭身就想回奔,但刀势未老锋刃已至,却听訇然声响,硕大的马头,竟被硬生生地砍落在地。
趁着这一瞬间,陈安已然从马上腾起,往后翻滚在地,几个骨碌就爬起身,接着头也不回的便往自家阵脚处狂奔。下一刻,雷七指已催开坐骑,须戟张暴烈追来,必欲要将陈安当场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