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思朵苦笑一声,不禁摇了摇硕大的脑袋。孰料雪姝支起了身,默默地走到一边,不声不响的却掉下泪来。
“我连身子和心,都一起给了你,你却这样对待我……祭祖也好算是我家的大事,那么冷冷清清,乡里人还以为我在哪给别人做三房四妾呢……原指望你做了大官,还能带我享福,没料我的命也苦,呜呜……”
雪姝断断续续的埋怨和啜泣声,让骨思朵心中紧,坐立不安,忙两步过去,搂住她道:“哎哟我的心肝,你别哭了。这样吧!我去和万县令讲讲,便带八百人去给你撑场子,如何?八百军兵也足够多了,而且不满千,我也好开口相商,行不行?”
“八百?嗯……那就是咱们城中总兵力的四成了吧?也可以!”
雪姝止住了泪,想了一想,破涕为笑道:“好夫君,我就知道你最有本事,不会让我失望。为了表示谢意,莫如妾身陪你饮几杯吧。”
“只此一回,下次莫要让我再为难了。不过也就是我老骨和主公关系匪浅,要不然,你换个别人来试试看?”
骨思朵被雪姝没口的夸赞,不由也有些自得起来,扬着眉毛将大拇指一翘。桌上的可口菜肴,清冽水酒,再加上艳若桃花曲意逢迎的美娘子,骨思朵很快就醺醺然,酒意上头,他一把抄起雪姝扔在榻上,在其娇嗔的惊叫声中,骨思朵哈哈大笑着扑了上去,二人激烈床战一场后筋疲力尽,立时便昏昏睡去。
屋外寒风刺骨凌冽呼啸,便使人格外留恋温暖的被窝,缩在厚实的褥子里,睡意浓重,难以苏醒。骨思朵饮了酒又卖了力,睡得鼾声震天,似乎摇都摇不醒,雪姝片缕皆无,像只温顺的小猫般,蜷在骨思朵宽阔的怀里也睡得香甜。到了夜深时分,一片阴冷静谧之时,雪姝却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在黑暗中熠熠有光,竟然好似是一直在装睡!先自躺着不动,适应了下黑黢黢的环境,接着将骨思朵搂住她的粗壮的臂膊,轻轻抬起,慢慢的爬起身来。皱着眉将骨思朵流在她粉臂上的口水狠狠擦去,雪姝想了一想,俯下来将骨思朵摇了摇,又唤几声,骨思朵兀自打着呼噜,毫无反应,她立时迅速的伸出手去,在骨思朵枕下略略一探,便握住一柄钥匙在手。
雪姝便下得床来,精赤着身子,在黑暗中看着骨思朵,面色阴沉难辨。站了一小会,有些冷意,她披起衣裳,蹑手蹑脚走到屋内橱柜前,轻轻打开了锁,摸索一阵,便找出了一件东西,似乎是个印章。接着,她迅速从衣服的夹层里抠出了叠成很小的一张笺纸抖开铺平,将那印章用力盖了上去,然后迅速将一切恢复原样。
“哎哟!”
甫才转身,却撞在了桌角处,雪姝疼得下意识低叫出口,接着床榻处便传来异常响动。她激得一个哆嗦,立时紧紧攥住笺纸藏在身后,弓着腰惊惧的朝床上望去,昏暗中,骨思朵又一动不动,原来他只是翻了个身,照样睡得死沉。
雪姝心头狂跳,不由擦擦额头的汗,将手紧紧按在高耸颤动的胸脯上。她暗骂一声,长吸口气,尽量放轻了动静,慢慢走到了门后。
“小根,小根。”
她的声音,在凄冷的暗夜里,压得很低,带了几丝颤音。须臾,门外便传来了非常轻微的敲门声,一轻二重。雪姝立时小心翼翼的将门开了道小口子,将那笺纸递了出去,又急促说了句什么,那小根再无平日里淳朴老实的模样,露出阴谲的笑容将头一点,却从外间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不见。雪姝随即手脚麻利的将门关好,走到床边,脱了衣服又钻进被窝来躺倒不动,只一双大睁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