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忍不住问道:“师弟可有将现的事上禀天帝?”
伯弈略有些犹疑:“尚未。此事未有力证,若贸然上禀,反会闹出其他祸来。”
梨落急道:“那该如何是好?明知危险却不能说,又要如何寻六界援力呢?”
月执子沉吟不语,半晌后,看向龙女道:“你君父每回来,必向我要些寒潭甘露。龙女便与我这女弟子去取些捎带回去,最是炼丹的好物,你君父必然心喜。”
四海龙君此时身在神海,月执子就要亲去却指明让龙女去取了带回,分明是将她二人支开,与伯弈说些私话。梨落明了月执子之意,欠身道:“弟子这便领龙女前去。”
龙女也清楚得很,赶紧施礼道:“谢尊者好意,骊姬先且告退。”月执子笑言道:“好,你二人也正得一叙。”
龙女侧目瞧了伯弈一眼,跟着梨落去了。
月执子招手让伯弈过去,与他对坐下来,柔声道:“你可知我缘何将她们使开?”
伯弈垂目:“师父可是欲与伯弈谈身世之事。”无限好文在。
月执子颌:“对你的真源之身,我不是没有怀疑。初初见你,不过婴孩大小,我就探不出你三生之事。其后,你跟随我修行学艺,精进神速更是让我惊叹。当时只想你或许乃名君转世,却万没料到会如此骇然。若真如所想,我哪还有资格为你之师。”
伯弈想要接话,月执子却摆手道:“此事搁下不谈。如今之势,魔族已成六界最大隐患,若掌控一切的真是上神积羽,其意难测,但亦非不可解。”
伯弈谦道:“静听师父教诲。”月执子笑道:“谈何教诲!诛心鼓已失守,积羽得回了神物,却仍然受制于天帝号令,可见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抗六界。”
伯弈道:“诚如师父所言,虽不知背后原因,但以积羽目前的态度来看,他必定会继续隐伏。无形中给了我们全力抗魔的时间。”
月执子道:“天帝令我前去襄助四君,便有将积羽看牢之意,恐怕也是看到了这一层,想要阻他在暗中做手脚,这是其一。其二,天帝虽然态度变化,对你仍有忌惮,仙界不能倚重,就得另想办法,寻找同盟。”
伯弈静然相听,月执子徐徐道:“妖界因妖王横死,内患严重,织梦夫人是个人物,有些霹雳手段,毕竟也是女子。她恐迟则生变,如今急于让自己扶持的人受到认可。六界公议,她和干子出尽了风头,你当趁热打铁,继续以六界大义为名,请她给予助力,给他们出头的机会。”
伯弈道:“是,弟子谨记。”
微顿,月执子继续:“人界力量虽然薄弱,却擅弄权设局,又最是顽强求进的性子。若能得其诚心相助,其作用不可小觑。”
伯弈道:“魔印破开、万魔苏醒,人界受牵连最大,即便不欲诚心也得诚心。弟子也正打算,下山后就立即赶去王城。弟子在想,当今天子,体内宿居着无言的魂魄。无言修道多年,修得过仙身,正邪善恶定当清明,要说服他助援抗魔或许不难。”
月执子叹道:“未必啊!怨恨难平者心越冷、意越坚、情越淡。他若对天地无爱,只觉万物皆亏欠于他,为师以为他不但不会诛魔,还会成为堕魔之患。”
伯弈不语,对无言他多有愧意。月执子所言,他焉能不知,只是希望能将无言导入正途,故而想要一试。
月执子又道:“人界中,倒是诸国的侯爷在诛魔一事上会十分尽心。他们野心勃勃,爱惜羽翼、看重声名。所以,无论为名为势,他们都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助你。而鬼府君虽为我的老友,却最以天帝马是瞻,若是向他讨要一二物什不难,若要他倾力相助,他必定不愿。”
言毕,月执子斜睨伯弈一眼,眼中闪过犹豫,略为踌躇地道:“我知你不愿提起冥界,但却避无可避。冥王两日前传信于我,明言会遣人相助,只是要你应下他所求的事。”
伯弈越沉默,月执子深看他道:“我虽不知冥王所求,但他这般迂回行事,想来该是与她有关。你若真的无心即便应了又如何;若真是心意难放,如今你们亦非师徒,又何苦为难自己?”
不知月执子的话是真心还是试探,伯弈闭目呢喃:“我与她走到今日,无论有心无心,都不想再纠缠下去。对她的事,师父当可放心,伯弈定会以大局为重。”原创中文网,谢谢支持。
月执子拍了拍他的肩,似松了口气:“你真能如此想固然最好。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更何况你现在势处逆境举步维艰。还有一事,我近日一直在想,若能找回真神之力,就能彻底解决眼下危局,还六界安宁。”
伯弈苦笑:“只可惜弟子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