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担心打草惊蛇,一直蹲在暗处隐身未动,至到凌子期离开了,才匆匆出了石棺寝殿去找龙女回合。
龙女此时已离开了苍梧府。
那石塔本是大国师用来给苍梧侯准备活人脏器和喂蛊所用,所布的奇门术法,对道敬等二吊子散仙还有些作用,但怎能拦得住仙界闻名的女将军。
所以,她与伯弈分开后,并没费太多的功夫,就避开重重包围,从石塔里救出了道敬等弟子和刚被抓来不久的九丸。
刚出侯府,道敬就以回禀师命为由带着弟子自去了。九丸带着龙女去了乌回城外的树林等伯弈。
当伯弈循着龙女留的印记寻到他们时,龙女与九丸正坐在草堆里相谈甚欢。
九丸远远看到伯弈来了,激动地跳起身,忽又想到什么,挤眉弄眼地对龙女眨了眨眼,嬉笑着撒丫子跑开了。
龙女不禁脸红,方才与九丸聊伯弈聊得起劲,这会儿当事人近在咫尺却又因心虚扭捏起来。
伯奕一身称体的黑衫虽少了些仙者的飘逸,却让笼罩在阳光中的他添了几分健硕的英武。
他带着浅浅的笑,凤目中藏着迷人的瑰宝,他大步走来,在九丸让开的地方坐下,他看着龙女,柔声问道:“昨夜可遇了危险?”
龙女低头摆弄帷上的流苏,以此掩去脸上越渐显眼的红霞,轻声回道:“一切顺利并未遇险,只是因着担心很是难安。”
龙女的话几不可闻,伯弈略觉尴尬转了话题道:“骊姬,诛魔的事或许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复杂。”
龙女抬头看他,伯弈将昨夜在石棺寝殿的事说了一遍。
龙女听完,蹙眉道:“凌子期是无心人,他的身体里寄居着魔界的蛊虫,他依靠鲜活的心脏和人皮来维持生命的迹象,而他不仅是苍梧国的侯爷,还是凌霄然的徒弟仙界里排得上名的后生?”
伯弈道:“或许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魔族在人界的侍者。”
龙女惊然道:“魔族侍者?怎么可能?魔族早在十万年前就被真神封印了,以凌子期的功法本事左右不过五千年修行,怎么可能为魔族收买,为其效力?”
伯奕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缘由,但这一切又要如何解释?骊姬方才也说,那凌子期本事不大,若没有诡异之术,他怎能骗过仙界众仙当上苍梧国的侯爷,做下许多荒唐怪诞之事。不,实则不光仙界,这六界中有能者比比皆是,他该如何掩饰身体的异常,不被人现呢?”
伯弈的话确然有理,但龙女仍觉得匪夷所思,想不出头绪。
二人静默了好一会儿,龙女瞟了瞟伯奕,率先打破沉默:“烨华,你说有没有可能,魔界根本没被封印?”
伯奕回道:“我去过魔域,真神封印的确存在。况且若不是如此,那魔王刑天又何必苦心布设陷阱引我入局?”
龙女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量:“左右都不是,那这事要如何解?”
龙女娇滴滴的说话伯奕浑身不自在,这会见她露了真性情,不由笑起来:“依我想或者有两个可能。一则,在真神封印魔域前,有恶魔潜逃出来隐伏在六界中。若真如此,必是有可与真神匹敌的强大势力在接应庇护。二则,或许由始至终魔族就并非仅存于神海,是有人瞒过了太昊,掩盖了真相。”
龙女奇道:“传说中太昊可是真神,至上之光。无论是谁要瞒过他,或是要在他眼皮底下帮助魔族绝非轻易之事。”
伯奕直勾勾看着龙女:“若是神族中的异心者呢?神魔一战,上神积羽不是消失无踪了吗?”
不知为何,龙女突然垂下了眼,伯奕亦转回了头不再看她。
半晌后,龙女低声问道:“烨华,你的推测可有凭据?”
伯弈静然道:“虽是推测,确有许多细节指向。真神初始禁锢神海,以为魔族被困于魔域。谁料,魔军却神不知鬼不觉渡过冥河直逼太阳神殿,杀神族措手不及。若不是太昊、凤纪以命救世,恐怕六界早亡了。太昊舍身前将四件至宝神器散于四方镇守,可见他情知被骗。”
龙女静静相听,伯奕接着道:“昨夜在凌子期身上现的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据他亲口所言,体内寄宿的紫甲虫就是魔族蛊虫,放入体内能让人染上魔息获得强大力量。凌子期如有魔息,为何能瞒过所有人?试想仙家幻术可以改变外形,却不能改变本息。即便强大如我师父月执子,也不过能用障眼法掩盖本源罢了,但是气息却断然改变不了。”
龙女瞪眼道:“但凌子期却能改变本息,由内至外地全然伪装,让人全然不查他染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