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瞧,方见得那士兵面前的地上摆了一具死状可怖的尸身,那尸体的一身兵服因撕裂而碎开,□□的肚皮上划了个血洞,内里的五脏六腑糊做了一团,一圈圈白花花的肠子合着鲜血拖散了一地。
蹲地的士兵不停地用手从那尸体的血洞中剜出血糊的器物,塞进嘴中,啪嗒啪嗒地吞咽而下,他速度极快,一过会儿,那被开肠破肚的尸体便肚中空空了。
士兵仍不满足,又操起一旁地上的兵刀,一阵猛砍,将尸体手脚剁下,将剁掉的断肢放进嘴中一口口啃咬起来。
即便伯弈见过许多鬼怪事,看着此景也觉恶心不已。他曲起手指,使了巧劲,借力弹向士兵的额间。
士兵猛然抬头,双目暴怒而突,没有眼白满瞳皆黑,口角上滴溜溜满是人血,士兵如野兽般低吼:“谁?”半晌不见有人,士兵不疑有他,又低头快速地进食,待那尸体尽数入肚。
士兵舔舔嘴角,容貌恢复如常,带着无限满足走出林子归了队列。
无忧枕着头半靠着树干,静等着伯弈。左右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伯弈跟在一个士兵身后从林中走来,俊逸的脸庞略显苍白之色,便起身过去关切道:“怎么了,师父?”
伯弈脸色不好:“忧儿可还记得第一日这队士兵有多少人?”
无忧有些茫然,伯弈道:“第一日来时共有二十二人,第三日二十人,到今天统共十八人。为师前两日现少人就起了疑,但只以为是有人借机逃跑,却委实没想到少掉的人竟是被自己的同伴吃掉了。”
随后,伯弈将林中所见说了一遍,缓缓又道,“所见食人者,一应症状皆似棺中人,恐因死躯尸腐气感染所致。若真如此,那么不仅这队人,葵城蚩侯府里的恐也有人感染。”
经伯弈一说,无忧方知事态严峻:“若真要传染,那城里的人不是也很危险。”
伯弈满怀心事点了头,静默半晌,终抬头道:“忧儿,葵城之危,为师实难不管。如今,你我只能分头行事。我得赶去葵城。忧儿你继续跟着棺木,探得所去之处。为师想,你如今迷踪术也已入门,自保当不成问题。只是遇事不可逞强,不可妄动。待葵城事了,我便速来与你回合。”
无忧想着要与他分开,心隐隐作痛,启了口就要留他,转而想他毕竟是去救人,自己怎可不识大体,便强忍了伤感:“师父安心前去便是,忧儿定会护好自己。”
不过一句,眼中已是泪光盈盈,无忧赶紧低头咬唇,不让他看到:“只是,师父你千万要速来寻我。”
伯弈沉声道:“好。”言毕,伯奕毅然起身,放开迷踪步,白袍随风丝轻扬,一瞬至远。
不过半日,伯弈便赶到了葵城外。此时,葵城上空笼罩着一层血雾,城门洞开,城关处空无一人。
伯奕心下黯然,莫非还是晚了一步?又见那城中不断有尸腐气漫天飘散向外流泻,便施了道门术法,以唤仙术召来此处地仙。
那地仙是一黑须老头儿,浑圆的肚子浑圆的脸,手中拿着一根臂粗的圆杖,走起路来颤颤悠悠、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伯弈将死躯的事略略说了,又讲了死躯尸腐气传染的疑虑,并托这土地结印封城,以阻腐气外泄,以防他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