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强见到孢子憨厚的笑容,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顿时全身传来一股子舒爽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张开了大嘴,呼吸着山林中的乡土气息。
一夜的超负荷奔跑,身心俱乏,厚重的眼皮终于压了下来,他毫无声息的沉沉睡去。
巨汉见此憨傻一笑,口水再次从嘴角流出,他小心翼翼的把李小强抗在肩膀上,朝散发着微弱灯光的山谷踏步而去。
李小强再次睁开眼皮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场景,呼吸着熟悉的空气,这是一间用石头堆砌成的房间,在石头的缝隙中,塞满了黄泥巴。
几张木质桌椅越显破旧,在他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弓,这张巨弓宛若古代的战争弓弩,遒劲的手柄,点缀着它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李小强如鲤鱼打滚,翻身而起,走出了房间,在庭院中,一位白发老者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享受暖洋洋的晨曦。
老者吸着大烟,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老者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醒了?”
李小强走到老者身前,二话不说,接过老者递过来的大旱烟,猛吸了两口,登时,辛辣的烟味侵袭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由于李小强吸的太猛,咳嗽了两声,这才坐在老者面前,给老者捶膝道:“爷爷,我晕了多久?”
老者笑道:“你个牛犊子,晕了三天,你怎么会惹那种人?”
李小强肩膀耸了耸肩道:“是人家找我啊,爷爷,我想给你说一件事…”
老者盯着李小强那变幻不定的神情,苍老的脸庞上皱纹更深:“那你那神情,难道和刘家那女娃有关系?”
李小强听到这话,微微点头。
老者准备站起身,奈何年老的体魄不足以支撑起他,李小强上前打了一把手,老者杵着拐杖,佝偻的背脊仿佛有着千万斤重。
“其实你和刘家那娃我一直不看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呵呵,爷爷这一辈子阅人无数,这娃啥都好,就是攀比心太强,我记得小时候我给你抓了一只小山兔,她回家之后,偏要找他爸爸也去给他抓一只,祖先们经常念叨一句话,小孩三岁定性,六岁定品,这个时候,孩子的未来其实能够预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花花世界,诱惑的东西太多了,像她这种女娃,定力不强,而且有一定的虚荣心,怎么会和你白头到老呢?爷爷见过很多相濡以沫,很多海誓山盟,这些玩意到最后还不是变成了金钱酒肉?”
“牛犊,爷爷给你说这些,不是说感情这事是虚的,而是告诉你,想要保住你所在乎的东西,就必须有本事,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富贵权势。”
“爷爷相信,这个世上,只要努力做就没有做不好的事,从古自今都是天道勤酬,一个‘勤’字,早造就了多少千古帝王?泯灭了多少英才将相?”
李小强的爷爷李安福,在甘茶镇被称为老神仙,不仅为乡亲们治病,也为乡亲们解决了很多困难,比如李小强九岁那年,镇上的所有牲口都得了传染病,是李安福拖着年迈的身躯进山采山药,这才挽救了乡亲们的损失。
还有关于甘茶镇茶叶的规模化,也是李安福首次提出的,为甘茶镇的乡亲们又带来的一笔不菲的收入,多不胜数。
他相信爷爷的话。
甘茶镇都是刘姓,唯独李小强一家姓李,李家并没有遭到排斥,相反,被当成了庙宇一般供奉着。
李小强和爷爷聊了一会天,李安福要去练毛笔字,李小强就扶着走路都越显踉跄的爷爷进入房间中,李安福的房间,挂满了各种古画字迹,陈旧的书架上,堆放着线装牛皮包裹的书籍,浓郁的纸张气味,弥漫在房间中。
李小强为爷爷研磨,李安福握着毛病,在火纸上写下了一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安福的毛笔字,仿佛勾勒了一幅山河画卷,雄浑,亘古,却又渺茫无垠。
李安福盯着李小强,慈祥道:“人,要么一辈子平庸,要么一辈子高调,人生几十载,得做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国家,这才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