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澜溪站在高级病房外踌躇了半天,等里面护士出来后确认贺沉风睡了后,她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看到右边桌上放着的保温桶,似乎温丝未动,而另一边,先前那女子拿来一堆摆放保温桶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掩掉心尖上的失落感,她走过去,将自己的保温桶拿了起来,捧着就直接往外面走。
走到一半时,身后病*上传来声响,她心神一凛。
回过头去,果然是睡着的贺沉风醒了过来,此时双臂微微支撑,正眯眼朝她看过来,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感觉到他目光的梭巡和质问,她将怀里的保温桶捧的更紧了一些,低声开口,“我是来取保温桶的……”
“只是这样?”他蹙眉,对她的开场白不是很喜欢。
“嗯。”澜溪点了点头,见他眉眼之间有些阴沉,不免又加上一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又死不了。”语调漫不经心,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虽然无关痛痒,但澜溪却紧张起来了,“你别胡说啊!”
“怎么,怕我出事么。”见状,贺沉风眉眼之间有所缓和,嘴角疑似勾起。
“……”澜溪低下头,窗帘未拉,她在他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无所遁形,心跳逐渐的在加快,却不敢给出回答。
贺沉风沉默的等了很久,直到耐性已散,脸上好不容易泛起的点点笑意也淡了。
双臂一放,他重新躺回了病*,墨眸闭上,“算了。”
嘴唇正嗫喏着要出声音的澜溪闻言,紧抿了起来。
那就算了吧。
本来他先前的耐心都已经明确耗尽了,现在是因为君君是他的儿子,所以才会像是山一样将所有都扛起来。
眼神微暗,她抱着保温桶往病房外移动着脚步,在临关上门之际,他低沉的声音飘过来,“明天的淡点,有点咸。”
将门关上后,澜溪还没琢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愣了一会儿后,去感受怀中保温桶的重量才惊觉到什么,急急拧开一看,里面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忽然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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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因为小家伙逐渐的恢复,变得热闹起来。
“妈妈,我不吃了噢!好撑!”小家伙对着澜溪递过来的汤匙摇头,指着自己的小肚子,笑米米的说。
“好。”澜溪闻言,将手里的碗放到一旁,拿过纸巾给儿子擦着嘴。
君君一直低头盯着自己肚子瞧,半响后,抬起头来,童真的问,“妈妈,我肚子里面的肝,是爸爸的吗?”
“……嗯。”澜溪看了眼另一边坐着的程少臣,点了点头。
“哇,这么神奇!”小家伙一听,眼睛瞪老大,随即又皱眉,“那爸爸把肝给我了,他怎么办?”
“只是切了一小块,没有关系的。”她耐心的跟儿子解释着。
“噢。”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用还贴着药布的手在肚子上画圈般的摸了摸,觉得很神奇。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歪着头看着妈妈,“爸爸怎么一直没来看我呢?”
“因为爸爸也在住院观察,还没恢复好,等好了时候就会来看你了。”
“嗯!”
小家伙重重点头后,将头转向另一边一直沉默着的程少臣,眯眼有几分得意道,“程叔叔,等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我爸爸噢,可帅可厉害啦!”
“呵呵,好。”程少臣心里微微的有些揪,脸上表情却一丝一毫没改变,笑着点头。
护士进来为君君插上输液管后,没有立即就走,反而是朝澜溪开口道,“谢小姐,之前你放在医院里的押金,已经划回之前刷的银行卡里,有时间去看一下,票据去窗口取就可以。”
“什么意思?”澜溪不解的看着护士。
“住院费用以及手术费用,全都是贺先生付的,之前你交的,都退还回去了。”护士笑着,继续更详细的解释。
“可为什么……”她的目光依旧不解,明明之前都已经交费完了,怎么就又退还回来了?
“抱歉,上面这样传达的。”护士耸了耸肩,传达完之后,便走出了病房。
“……”她皱眉,不禁想起了昨晚他问她的话。
“就这样吧。”一旁坐着的程少臣起身走过来,拉住了还想要继续追上去追问的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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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晚霞染天。
澜溪从拥挤的公车上下来,护着手里抱着的两个保温桶,快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进了病房后,她笑着看向坐在病*上面的儿子,“君君,饿没饿?”
“有一点噢!”小家伙点头。
一旁正削苹果皮的李相思抬眼看过来,不免打趣,“又弄了两份?”
澜溪被她阴阳怪气弄的有些无措,只得瞪她一眼。
“不过,你回来的真不及时,刚刚贺沉风才走,就和你前后脚。”李相思手里动作停下,继续说着。
“呃,他来这里了?”闻言,澜溪一怔。
还未等李相思回答,一旁的小家伙就抢着说,“对呀,爸爸陪了我好久呢!”
李相思见她站在那里愣,将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都放下,直接走了过来,拿起其中的一个保温盒塞在她怀里,“君君我来照顾他吃饭,你快去给他送去吧。”
澜溪点了点头,在儿子和好友的偷笑中,快步朝他所在的病房走去。
然而,当她敲门进去时,病房里却空空,而且病*上也是一片干净整洁,没有任何人停留的迹象。
她错愕在原地,他人呢?
忙从病房里出来,到了护士站找到护士问着,“509房的病人去哪了?”
“509吗?他下午时就办理出院了,傍晚时就离开医院了。”
“出院了?”她诧异的声调都不由的扬高。
“嗯。”护士点了点头。
澜溪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可思议的问,“可是他才刚动完手术,这才第三天啊!你们医院最少不也都是要观察一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