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观沧海的手在白骨身上摸索,摸索到一个位置,神情变得黯淡。
楚玉几乎不敢深想下去,她的双腿开始有些站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观沧海……你,有没有什么现?”
一定不是的。这样一具白骨,谁能辨认出他生前的模样?
观沧海沉默片刻,道:“容止幼时曾遭虐打,虽然都已痊愈,但也有照料不周的地方,他肩后下方有块骨头,因为打坏了再接上,又接得不大好,长得有些不齐整,虽然外表瞧不出来,但却是能摸出来的。”
“那……这具……”楚玉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中越来越恐惧,几乎不敢问下去。
观沧海点了点头。
楚玉倒抽一口凉气,咬牙反驳道:“你莫骗我!才这么些日子,要腐烂也没这么快的?怎么这骨头这么干净?”不信不信不信!
观沧海神情落寞淡淡道:“你莫要忘了,容止当初是什么情形。”
当初……当初他身体如遭千刀万剐,肌肤血肉皆尽破碎,那般惨厉骇异情形,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观沧海继续木然道:“再加上一路激流冲刷……”
“别说了!”楚玉高声阻止,可是话说出口来时,却仿佛哀求一般。
双腿脱力,楚玉站立不稳,一下子跪进水中,双膝浸在冰冷的浅水里,但她顾不上这些,只定定地瞧着那尸骨:那森然的白的骨头,挂着幽绿色的水草,就是那个曾经拥有无限光华的容止?
那个神情高雅不可攀附,可恶的深沉莫测的容止……
那个容颜辉煌目光沉静的容止,他鲜活柔暖的肌肤,他平稳跳动的心脏……
他清隽秀丽的眉梢眼角,他从容温和的声音……
卓绝孤高的身影,如水月镜花般的笑意……
全部都没有了?连血肉都不剩下,只余这么一具冰冷的白骨?
她的容止。
楚玉慢慢地伏下身体,也不管冰凉河水灌入衣服里,她小心翼翼地,唯恐弄痛一般,抱住那具白骨。
容止。
是哪条河边的凄寒白骨,又是谁的谁的春闺梦里人?
眼泪流不下来,微微张开嘴,楚玉喉咙里压抑的溢出撕心裂肺的破碎呜咽。
“容……容……容止啊……”
在这流离的乱世,纵然她已经见惯生死,可还是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如此绝望。
“容止……容止……容止……”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贪嗔痴怨,人世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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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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