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儿是苦出身,平日里干活多,搬起货物来自然轻松,可秦冒却是抓瞎了。
他扛布料,把布料扛起来手都直哆嗦,歪着脖了拧着身子愣是走不了,放下布料,他便搬那小篓子里装的调料,才搬起来,就听篓子里的东西咣当直作响,吓的秦三儿赶紧道:“你先放下,我来,我来,这物件可不好搬。”
秦冒赶紧放下小篓子,又去提肉,只这肉一直在外边冻着,如今已经结了薄冰,提起来冻手的很,他一时没拿住就这么掉到地上。
李鸾儿看的眼睛都直抽,实在受不了,才想打发秦冒回屋子里,便见李凤儿一掀棉布门帘从屋中出来,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大声道:“秦冒,叫你在厨下洗碗你把碗都摔了,还有脸出来搬东西,这车东西如果再叫你给毁了,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李凤儿已经多久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李鸾儿是记不起来了,不过,她却知李凤儿如今的脾气比她刚来的时候可好了不少,这秦冒能惹的李凤儿如此的脾性大作,可见是闯了大祸的。
“凤儿……”秦冒刚叫了一声,见李凤儿柳眉倒竖,凤眼圆瞪,赶紧改口:“小娘子,我这不手生,等做熟了就不会再……”
“干了一天活还手生,你哄哪个呢。”李凤儿气的不行,鸡毛掸子挥舞着,可就是没往秦冒身上招呼,虽然听的啪啪作响的声音,可是,那鸡毛掸子全打在一旁的拴马桩上:“叫你去客房烧火,弄的烟熏火燎,差点没把房子烧了,叫你烧水,你弄个水漫金山,叫你洗碗,你说你打了多少盘子碗,我们家是开店,不是开善堂,供不起你这么作耗。”
李鸾儿一听就知道了,李凤儿那是心疼啊。
这小店李凤儿倾注了不少心血,从店里的摆设到客房的床铺被褥的采买,全都是李凤儿一手操办的,便是那厨下用的碗碟,也都是李凤儿挑选出来的,现在,秦冒把她的心血糟践了不少,李凤儿自然生气。
她没有把秦冒打的他爹都认不出他来,这已经是努力克制,给秦冒留了不少面子了。
“实在对不住。”秦冒没奈何,也知道他闯了祸,耐着性子给李凤儿赔不是:“小娘子且先记着帐,以后我赔你就是了,小娘子莫气,实在是我的不是,我以后努力,努力好好干活。”
面对脾气这么好的人,李凤儿如果再不依不饶的就实在有些过了,她无奈叹了口气:“算了,你是大爷,您啊,天生就不是干活的人,以后,还是少干些吧,也给我家省些银子。”
这里李凤儿正数落秦冒,不想李春从屋里出来,小心的拽拽李凤儿的衣服:“妹,小妹别生气,大郎也不是有意的,我,我有钱,小妹再买碗。”
李凤儿回头看看紧张的李春,再看看李春明显维护秦冒的样子,更是浑身无力,她摆了摆手:“算了,我哥哥都给你求情了,我也不与你计较,这几天你尽量的多学着些,如果再弄坏东西,看我不打……”
“打断我的腿,知道,知道。”秦冒笑呵呵的应下,李凤儿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李鸾儿看这一场闹剧,也颇有几分无奈,叫过秦三儿,让他带着秦冒回屋,剩下的那些肉啊什么的重东西,李鸾儿自己一个人扛进厨房。
把东西放好,李鸾儿又叫正在忙活的马方过来,叫他把驴车赶进棚子里。
李鸾儿则快步进了后院,在廊下跺跺脚,换了鞋子就进了李凤儿的屋子。
李凤儿正坐在床上生闷气,李鸾儿看了不由失笑:“我说你气个什么,那秦冒明显就是哪家的公子哥,不会做活也是难免的,他摔了东西毁了货物,你只管记着,他家人寻了来,叫他多赔银子就是了,反正他就是一只大肥羊,到时候咱们狠狠宰杀便是。”
一句话,李凤儿扑哧一声乐了。
李鸾儿看李凤儿不再生气,就坐过去从怀里摸出几样果脯:“瞧,你最喜欢的杮子干,话梅还有蜜汁杏脯。”
“呀!”李凤儿顿时一脸的惊喜:“这杮子干倒是真的好,姐在哪买的。”
“街市上一个妇人提了篮子卖,我瞧着好就买了一些,你要是爱吃,下次进城的时候再与你多买些。”
“谢谢姐姐了。”李凤儿欢快的接过果脯,很享受的咬着杮子干。
李鸾儿瞧她高兴了,便和她商量:“我看秦冒就那么一身替换衣服,哥哥个子比他高,哥的衣服他也穿不了,就买了些料子,你抽个时间裁了给他弄两身棉袄穿,再怎么说,人在咱们家,总不能让他跟个冻猫子似的,好像咱们有多苛待人似的。”
李凤儿吃着杮 子干,心情好了不少:“行,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不与他生气,一会儿我就去挑匹料子,给他裁两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