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石兰看得更加清楚,刚刚的一瞬间,有数道绿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那些刺客的身后,轻而易举将其解决。而后,又凭空的消失。
石兰站在了嬴子弋的身后,回忆起曾经看见过的蜀山的典籍,上面曾记载了一种特殊的傀儡,名字叫做灵士,想传乃是古老的蜃之一族秘传术法。
灵士能够隐藏于虚实之间,护卫于主人左右。想不到秦太子的身边,还有着这么一支力量。
“石兰。”
“奴婢在。”
“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
小圣贤庄。
竹林清逸,伏念一人走在小道上。秦太子想要小圣贤庄焚书之事,事关重大,伏念一时拿捏不定,于是想起了荀子,想要向他讨要一个主意。
竹屋之中,荀子正在端坐下棋,闻听小童报伏念前来,挥了挥手,让其走了进来。
“来,来,伏念,陪老夫我下一局棋。”荀子招呼着伏念坐在了他的对面。
儒家尊师重道,伏念不敢拒绝。
一盘棋下至中盘,伏念的黑子局势已然大势已去,遂弃子认输。
“怎么,看你下棋的时候,提子犹豫,落子不定。伏念你修习圣王心法多年,气度庄严。究竟是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惊疑不定?”荀子抚摸着自己的长须,问道。
“昨日我与两位师弟前去赴秦太子小月海筑一会儿,席间,秦太子要我们儒家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焚毁藏书楼中六国旧典。”
“什么!”荀子的胡须微颤,即使以他的定力,乍听此言,也是须皆张,十分愤怒。不过荀子很快就沉寂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细细的沉思,很快就品出了味道。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你只凭本心就可以了。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荀子淡然的说道,挥了挥衣袖,示意伏念退下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伏念细细的喃道,随即拜了一拜,退了下去。
“七国诸侯,诸子百家。天下看来已经没有了我们这些儒者安静读书的地方了。”荀子清整了棋盘,一子落下,正落天元。
就在荀子落子的那一瞬间,一道淡蓝色的光波瞬间扩散开来,整个竹林之中的落叶刹那间都停滞了一会儿。待得那道淡蓝色的光波消散,竹叶飘然落下,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
“师叔怎么说?”
当伏念回到小圣贤庄中,颜路与张良正等在临海的阁楼之中,等待着答案。
阁楼建立在山崖之上,临海而立。伏念走了进来,来到窗前,负手于后,看着海景。
“师叔说,一切凭我们本心而行。而且特别跟我叮嘱了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师叔这是什么意思?”颜路疑惑着,转头看向张良,问道:“师弟,你知道么?”
张良微微沉吟:“秦太子所行,无非是让小圣贤庄为其打得头阵,在与公子扶苏的储位之争中取得优势。这么做,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儒家向秦太子递上了投名状。一旦将来秦太子登上帝位,我儒家自然水涨船高,但是一旦失败,那么小圣贤庄必将陷入深渊之中,有着亡宗之忧。”
“那么说来,我们若是不去焚书,岂不是没有了这些忧虑?”颜路轻问道。他不是个赌徒,所以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下码的事情。
张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么简单。帝国储位之争,已经牵动了整个天下,诸子百家概莫能外。在这场角逐之中,不站在秦太子的这边,就意味着站在了他的对面。到时候,秦太子必然不会容忍小圣贤庄继续存在下去,他当日口中的那个大祸或许真的会到来。”
“这样么?”颜路想了想,觉得张良说的不无道理。
“而且,若是小圣贤庄真的按照秦太子的话焚书的话,那么整个儒家必然会陷入动荡之中。小圣贤庄执掌天下儒宗之牛耳的地位,也必然会因为焚书之举而烟消云散。那些想要回复周礼的大儒必将与我们划清界限,甚至,不死不休。”张良看着伏念,眼中精光一闪:“不管如何,小圣贤庄此刻已经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伏念微微叹息,说道:“子房,若你是我,该如何选择?”
“若是不去焚书,那么我们势必被秦太子视为公子扶苏一党,大祸或许顷刻就至。而若是焚书,小圣贤庄一时虽在秦太子庇护之下,但是将来会生什么,就很难说了?世事浑茫,子房也无法参透。”
“子房,你出身韩国,难道就不想要复韩么?”伏念忽然问了一句,说道。
“韩国亡时,子房的确是这样想的。且日思夜想,萦绕心中,挥之不去。不过现在,子房已经淡然,即使韩国复辟,那今日的韩国还是昔日的韩国么?”张良拱手道,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愁怨去影响自己师兄的判断。
“我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吧!明日日出之时,我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掌门师兄,我等告退。”
颜路与张良退出了阁楼之外。
走在走道上,颜路想起了什么,问道:“子房,那个子明的孩子似乎来历不凡。小小年纪,一身内力精纯,着实不可思议。”
“他是墨家的巨子,荆轲的儿子,荆天明。”张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件事情…….”
颜路还没有说完,却听得张良回答道:“这是当初秦太子让我做的。”
“什么?帝国与墨家之间势同水火,秦太子为何要我们收拢墨家的巨子?这件事情师兄知道么?”
张良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带领子明回来的时候,已经禀告了掌门师兄。师兄也是不置可否。”
“秦太子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多年修习坐忘心法,颜路的修为早已经练到了波澜不惊的地步,而从百越回来之后,他修为更加精进。只是近来生的事情着实重大,让他的心境再度起了变化,无法平静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