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辰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凌瑞的眼睛,没有人比他这个亲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自从十年前辰儿的母妃去世,已经很久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在意了。卿黎的身上确实是有几分盈夏的影子,许是那份缺失已久的柔和让辰儿想要靠近吧。
凌瑞忽然觉得有些安慰,长舒了一口气,想着日后有卿黎在,辰儿也不会再孤单了……
正在喜悦的头上,凌瑞的心口猛然一痛。
“呃……”一声闷哼响起,卿黎瞥过眼,便见凌瑞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额上隐隐突起的青筋显示着他此时的痛苦。
“父王!”
“王爷!”
几乎同时的,凌逸辰和陆婉秋惊呼出声,站起来到了他的身边,满脸关切。卿黎也不会闲着,起身就要过去给他把脉。
凌瑞的手下意识地一躲,忍过了那股子钻心的疼痛,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都干什么呢,老毛病了!一惊一乍的!卿丫头回去吧,本王没事。”他牵强笑了笑,只是脸色异常苍白。
卿黎觉得他有些欲盖弥彰,但也说不得什么,可凌逸辰显然不会这么好糊弄,态度异常强硬,“父王,你这身子一直不好,长此以往必不成事,为何不让卿黎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治疗之法。”
父王的病拖了十多年,在母妃去世后更加严重,宫中太医束手无策,这些年来可不知糟了多少罪,他虽远在戍边,但终究也是会操心的。
陆婉秋听了这话,也是同样附和着:“王爷,让她看看吧,兴许有办法的。”虽然她平素与凌逸辰不对盘,对卿黎更是不待见,可在这件事上却是难得的意见一致。
她的眼里带着真挚,虽说王爷对她没有感情,当初娶了自己也只是因为责任,但她对他曾经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就算常年下来早已所剩无几,但他到底还是自己的天,她还需依附于他。
凌瑞进退两难,抬眸深深望了眼卿黎,点点头道:“好吧,卿丫头麻烦你了。”
“王爷客气了。”
卿黎心领神会,上前搭上他的腕子。可是随着把脉的深入,她的却是越来越心惊。
方才凌瑞看她的眼里带了些特殊的东西,再结合之前他的推拒,卿黎已然知晓他的意图,对他的病情也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真的自个儿感知,还是不禁惊叹。
常年的淡然让她养成了镇定自若的习惯,纵使心中再怎么波涛汹涌,她的面上还是总能清浅随意云淡风轻。
就像现在,她依旧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怎么样?”凌逸辰紧张问道,幽深的鹰眸里泛着急切的光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辰南王。
“也没怎么。”卿黎淡淡回道,面色不改,“王爷不过是身子虚弱,又是常年不曾好好料理,所以久病成疾。近日大约是没休息好,加上身子本就倦乏,才会心绞痛的。服几贴宁神茶,再好好调养便可。”
卿黎说的平静,不着痕迹避开凌逸辰的眸光。
事实上,她说着这些违背事实的话,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凌逸辰,就像是大夫帮着病人一起骗家属,怎么都觉得别扭。
“看吧,都说了没事了,快坐下吧。”凌瑞笑着敷衍了过去,心中实则暗叹不已。幸而卿黎是个玲珑剔透之人,不然可就瞒不下去了……
凌逸辰将信将疑,也不说其他,陆婉秋明显松了口气,便回了自个儿的位置。
许是刚刚的小插曲让陆婉秋安分了下来,她再没有为难卿黎,而凌逸辰则是选择了缄默,心事重重。
之后的晚宴,便几乎成了凌瑞和卿黎的主场,两人从名山秀水谈到文化古韵,从诗词歌赋谈到天文地理,竟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