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冷硬的气势让卿黎也为之一怔,见他双目锁着苑妃,她一时间有些不大明白。可又瞧见那苑妃正用手绢捂着十三皇子的伤口,试图将她刚刚插的管子拔出来,卿黎当下便是一惊。
这女人,不分青红皂白也就算了,现在她就是在害自己儿子的命啊!
卿黎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凌千琪身边,按住苑妃的手,冷声说道:“你若想他死,现在就拔出来!”
苑妃在宫中也是备受宠爱,哪里曾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心中本就是存了怨念,何况她刚刚还分明地看到,就是这个女子将细管插进她儿子的胸膛!
这是谋杀!残害皇亲国戚,罪不容诛!
“你个贱人!是谁让你来害我儿子!”苑妃瞪着一双美目,面容狰狞,抡起手掌打算再给一巴掌,却被人生生劫住。
只见凌逸辰宽厚的大掌紧握住了苑妃的细腕,用力之大让他臂上的青筋悉数爆起,而后他一个用力,那苑妃就被甩出了数米开外,只剩一声尖亮的痛呼。
这人……太暴力了!卿黎嘴角抽动了一下,见他仍是沉着面色紧蹙俊眉别扭地像个孩子,她竟然突地想笑。
他怕是从来不屑打女人吧,今日应该是破例了……
玩笑只是一时,卿黎很快便重新拨弄起凌千琪的伤,这时太医也已经赶来,看到这样的救治之法,那一瞬便愣在了原地。
卿黎抬眸看见几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心想着这里也不是救治的地方,忙说道:“给我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尽快!”
清冷理智的眸光扫过众人,他们竟然无法反驳,赶紧上前帮忙,然而心中却是泛着嘀咕。
这个姑娘是谁?那穿刺之法他们可是只有在医术上看到过,甚至觉得荒谬至极,怎的今日居然被用上了?
奇哉怪哉……
靠近御花园的一座偏殿之内,卿黎拿着针线正在一针一针缝合伤口,凌千琪早已经被痛醒了,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此时完全忍受不住疼痛,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的太医擦着额上冷汗,颤巍巍说道:“姑娘,要不用一下麻沸散吧,小皇子他怕是支持不住的……”他们在旁边看着就疼,何况是真的承受呢!
“不行!”卿黎目不斜视,手下动作丝毫不曾停顿,只示意其中一人紧紧按住凌千琪乱动的身子,淡淡说道:“他的伤口接近心脏,若是用麻沸散,很可能会有危险。”
这个时代的仪器可没有这么先进,在没有医疗设备的情况下,她可不能冒险,虽然是要受点罪,但总比那最坏的可能性要好。
“母妃,母妃,我好疼啊!母妃救我!呜呜……”
凌千琪对着门外痛苦地大声喊叫,那苑妃听着只觉得心如刀绞,顾不得方才被丢开所受的伤,趴到了紧锁的门上哭着用力拍打,“琪儿,琪儿!我苦命的琪儿啊……”
凄厉的哭声可谓见者伤心,闻者流泪。皇帝和太后早已到了屋外,听着这声声哭喊,心中都不是滋味。
苑妃披头散发地跌坐在地哭泣,全没了往日端庄贤淑温婉妩媚的模样,美眸含血,面容惨白,连皇帝都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
“苑妃……”太后算是看不下去了,轻声呼唤道。这琪儿是苑妃的心头肉,也是她的小孙子,如今出了这事谁也不会好受。
转而一瞥,凌思迩早已小脸惨白,含泪哆嗦着呆在凌逸辰身边,而凌逸辰则时不时拍拍她瘦弱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是眸光却是时不时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显然心思不在此处。
太后亦悲亦喜,悲的是思迩这孩子实在有些不像话,刚刚听了李嬷嬷的描述,虽然是琪儿胡闹,可也是因为思迩才引起的事端。喜的又是辰儿这孩子好像挺在意卿黎,似乎那榆木脑袋给开窍了……
众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看到苑妃眼中的毒怨。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苑妃突然拔下头上的凤钗,猛地朝凌思迩扑去,嘴里叫嚷着:“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琪儿……”
凌逸辰在战场厮杀这么多年,对危险的敏感程度自然不低,先一步发现了苑妃的企图,他一把扣住苑妃的手腕,冷声道:“苑妃娘娘,赏罚奖惩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语落,他直接将她甩了出去,一如方才一般。
这个女人,心思毒辣不说,怎么还没有脑子?皇叔和皇祖母都在这里,竟然还敢如此猖狂?也不知是怎么被她爬到这妃子之位的!
凌思迩吓得往凌逸辰怀里一躲,双目委屈地看向凌初,“父皇……”
颤抖的话中带上了哭腔,那一双含水杏眸看得凌初心中一紧。当年的迩淳也是有着这样一双眼,可她却不似思迩这般不知分寸。
凌初心中悲叹,纵使平日极宠思迩,可也不由得她这般胡闹,苑妃虽说有错,但也是因为哀伤过度。反之,这孩子是该好好受点教训了!
有了一番计较,凌初狠下了心没去理会她。
凌思迩何曾受过父皇如此冷待?委屈心酸一股脑全涌上来,眼泪啪啦啪啦就往下掉,一把推开凌逸辰便跑开了。
当卿黎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那个红色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似乎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一般,委屈孤寂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