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思聪倘若答错的话,势必会让林真对他绝望死心,同时也会令林真的心情变得非常难过。
林真心里倒是暗自期望卢思聪给出一个好一点的答案,以证明他是清白无辜。这样的结果将会令林真的心情稍觉宽慰。毕竟卢天民尸骨未寒,刚刚失去了丈夫之后,林真不希望紧接着失去儿子,虽然思聪不是她亲生的,却也是她唯一的老来依靠。
44岁的林真觉得自个儿已经很老了,她一辈子没有生过一男半女,卢天民前妻留下的这个孩子,她一直视如己出,还指望着他能出息,日后好为她养老送终呢。
她一边很不愿意相信卢思聪勾结外人出卖和背叛他的父母,一边也不肯停止探究事情的真相。这和她既不希望吴胖子顺利查出廖凡失踪案件的真相,也不肯下令终止调查的纠结矛盾心态,一模一样。
卢思聪今年已经30岁。他从哈佛商学院完成mba学历之后,一直追随在乃父身边,在卢氏集团业绩管理上多有建树,也是个见多识广的精英管理人才。他当然不是傻瓜和笨蛋。
一听到林真提出这样的问题,再看看她那样一副正在蛋疼的表情,卢思聪也就明白了这个继母的想法。
卢思聪意识到林真已经猜到了有一些坏事正在发生,卢思聪同时也看出来林真加重了语气郑重其事提出来的这个蛋疼问题,纯乎是扔个石头试水深,想要测评考量他的底线。
于是故意装作毫不知情,诧异道:“当然啊!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肯定没问题的!您今晚尽管放心住下来吧。”他一边透过汽车窗户巡视外面停作一列的车队,以实力评估的口吻说道:“有你带来的这么多随同人员,再加上我和我带来的人,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这件事情阴错阳差地巧在了一起。平日里卢思聪并不十分擅长仓促之间忽然入戏开演。恰好今次的计划里,他处心积虑要扮演一个不知情的误入者角色。这个角色从他刚刚来到此地,就积极热身开演,现在已经完全入戏,顺势继续再演下去全无半分滞涩之感。
林真恰好是比较熟悉和了解卢思聪的素养。她也觉得:卢思聪一向在演技方面稍显笨拙,此刻,倘若他是作伪虚饰的话,应该表现得稍显滞涩,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顺溜。
这么说起来,卢思聪应该是对廖远以及廖远安排在楼顶天台上的那些人,一无所知的了?
林真这时候更加肯定楼顶上的对象出自于廖远的安排。她却吃不准廖远究竟想要干嘛?她并不打算去猜测廖远的动机和目的。调查报告上虽然没有直说,但那些报告所要表达的意思分明就是:廖远是个疯子。
跟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可说的?猜测暴力型精神病患者的行为动机和目的,毫无任何意义。
这样一来,林真关注的重点,就发生了一个重大的转移。从怀疑和探究廖记观光酒店里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在卢思聪的热情忽悠影响之下渐渐转变成了:凭着我方的人数优势,能不能有效防范得住廖远那个疯子可能构成的威胁?
当林真感到犹豫不决的这一刻,卢思聪的聪明机灵劲儿再一次发挥了作用。
卢思聪这时候已经看出来林真起了疑心。思聪知道,当对方起了疑心的时候,一味跑去粉饰太平毫无用处。疑心这东西就像大姨妈,既然来了,就不是那么轻易走掉。除非是巧妙加以引导,把对方疑心的目标,引向另一个合适的对象。这就好像大禹治水,堵不住的时候,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去疏导引流。
纸包不住火,既然她已经发现事情有了蹊跷,那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说来也怪!”思聪假装漫无机心地笑着说道:“我和我的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家奇怪的酒店,里里外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领班、经理、服务生什么的一个都没见着。就好像全体放了大假似的。可是大门却又没有关。”
这一套预先设定的说辞,反正卢思聪明天还会一遍又一遍说给警察听。此刻,既然纸已经包不住火,那就及早跟林真演习一下这个环节的你问我答吧。
这样既可以令卢思聪明日在警察面前作笔录时,更显自然从容。又可以像大禹泄洪似的,顺利转移林真的视线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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