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得他对你的恩情,可是他们不应该怀疑你,你是怎样的人难道他们不清楚吗?还有太子妃,她怎么就相信是你谋害皇太孙,你想要弄死一个孩子,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犯得着在那么多使臣,在云国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前弄吗?很明显这就是阴谋,她竟然完全不相信你。”
钟晴觉得很心寒,南宫墨为太子挡了多少灾难,为皇上做了多少事情,怎么出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他们就撑不住了。
“晴儿,别再说了,我问心无愧就行了,等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封地去,不再理会这些事情了。”
南宫墨不愿意再想那些事情,轻描淡写的说道。
钟晴长长的吐出心底的郁气,笑了笑,“或许是我还没有做娘亲,没有办法完全体会太子妃看到皇太孙中毒奄奄一息的那种心情。”
南宫墨将她抱得很紧,抚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眼底一片暗沉,他也心痛过,为舅舅不相信他而苦恼,后来他想通了,站在舅舅的立场,他没有办法指责什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南宫墨将她放开,眷恋的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两下,“晴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你有了身子,一定要注意。还有,晚上的宴会你小心点。”
钟晴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柔声说道,“我会的,墨,我等你出来。”
南宫墨送她到门口,对守在那里的南枫说道,“不管王妃去哪里,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决不能让她的身子有任何闪失,再有疏忽,你就不要再待在本王的身边了。”
“是,王爷。”
南枫直直的应道,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敢大意,王妃有了小主子,跟着他还来不及呢。
钟晴离开之后,南宫墨握紧拳头,在心里默默的发誓道,晴儿,等解决了娄飒,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一点都不会了。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夜幕降临,钟晴换了一套浅蓝色的广袖罗裙,随意的在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粉,让脸色看起来红润健康一些,坐着马车进了皇宫,在宴会开始之前被皇后叫到了她的凤鸾宫里。
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和太子妃萧菲雪,上官语欢都在那里。
她低垂着眼帘,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恭敬的跪在地上,“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太子妃,公主。”
“钟晴,起来坐吧。”
皇后爱怜的将她拉起来,让她在身边坐下。
“谢娘娘。”钟晴很是温和有礼,客气之中带了一抹疏离的味道,让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埋怨的瞪了萧菲雪一眼。
“寿宴上发生的事情,朕冷静下来想过了,也相信墨儿绝对不可能下毒陷害麒儿,现在墨儿被关在地牢里,委屈你们了。”
皇上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对他有怨言了,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劝慰她道。
“还没找到证据呢,夫君拿不出证明他清白的证据来,被关在地牢里也理所当然,臣妇不敢怨怪。”钟晴低眉顺目的说道。
她只是心寒,看到南宫墨掏心掏肺为云国皇室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被人这样怀疑,她能心里好受就奇了怪了。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当时那么多文武大臣和各国使臣都在那里,朕也要对众人有个交代。”
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钟晴,希望你能理解朕的难处,朕这些年一直把墨儿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怎么舍得让他受到伤害。那天太子妃也是被麒儿吓坏了,一时之间失去了冷静才会口不择言的指责墨儿,她也不是有心的。你体谅一下她做母亲的心情。”
钟晴抬起头看了一眼略带愧疚的萧菲雪,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的嘲讽,“因为她心里难受,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指责伤害别人吗?皇太孙中毒,任何关心他的人心里都不好受,而且我也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解了他的毒了,让他脱离了危险。为什么太子妃还要咄咄逼人,硬要怀疑是南宫墨下的毒呢?”
“太子妃,那天的确是你失态了,还不赶快向钟晴道歉。”
皇后瞪了萧菲雪一眼催促道,那么多年墨儿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的为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他不可能为了权势而害麒儿。
“钟晴,对不起,我为那天的口不择言向你道歉。你和南宫墨不会是毒害麒儿的凶手,你们不可能用这样的手段,是我一时失去理智了,你能原谅我那天的失态吗?”
萧菲雪其实心里还有些不服气的,毕竟现在南宫墨还拿不出证据来,她当然知道这次谋害她儿子的计谋看起来有些拙劣,然而若是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呢。既然有脑子的人都觉得是别人的栽赃陷害而陷入了惯性思维中,南宫墨偏偏要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理解哪个男人舍得放弃至高无上的皇位,而选择作为亲王,除非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很显然,南宫墨不是烂泥,所以不怪她有戒心。
“太子妃,你应该道歉的人是南宫墨,而不是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皇太孙中毒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与其把怨气撒在南宫墨的身上,还不如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毕竟你也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对不对。”
钟晴认真的建议道,还有几句话她咽下了没有说,别人能给皇太孙下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这一次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下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那么幸运。她知道这句话有些恶毒,然而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萧菲雪被噎了一下,有些难堪,有些恼怒,有些愧疚,她平静了一会才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等睿王爷从地牢里出来,我也会向他道歉的。”
说实话,她也不想是南宫墨下的毒,她不想看到南宫墨和太子渐行渐远,甚至反目。
“钟晴,这次的事情不会拖太久的,过两天朕就想办法把墨儿放出来,你心里不要对我们有所怨怪。”
皇上深深的看着她,其实他并不想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和墨儿反目,墨儿是姐姐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
“怎么会呢,您永远是南宫墨的舅舅,他一直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呢。”
钟晴笑着说道,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皇上和太子妃都做出了这样的姿态,她不能再不依不饶,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皇上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误会解开了就好了,你和墨儿为皇室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睛里呢。朕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不然你先到语欢的宫殿里稍作休息,等宴会开始了你再去。”
“是,皇上。”
钟晴低眉顺目的说道,和上官语欢离开了凤鸾宫,去了昭阳殿。
“嫂嫂,太子妃皇嫂有时候就那样,你别生气了,我一直相信你和墨表哥,别委屈了。”到了上官语欢的宫殿里,她挽着钟晴的手臂略带愧疚的说道。
“我没有放在心上啊。”钟晴脸上一片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以后还是离太子妃远一点,省得她有什么事情又赖到她和南宫墨的身上来了。
“没事就好。嫂嫂,我好想墨表哥快点出来啊。”
上官语欢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其实父皇心里是相信墨表哥的,只是那样的场面他也很为难,你们不要怪他好不好,他也挺不容易的。”
钟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语欢,我都理解的,只是所站的立场不同而已,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更何况,等宴会开始以后,她就能知道隐藏在西凉使臣团里的娄飒的真面目究竟是谁,然后找出能证明南宫墨清白的证据,她再也不要让南宫墨受那样的苦。
上官语欢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时间很快过去,宴会又要开始了。
她挽着钟晴亲密的朝着太和殿走去,殿内已经一片热闹喧嚣,不少朝中大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西凉,南渊,海国的使臣都已经坐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钟晴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所有的人恭敬的向至高无上的君王叩拜山呼,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平身。”
皇上和颜悦色的说道,像是没有受到之前南宫墨下毒谋害皇太孙事件的半点影响一样,只是众人看向钟晴的目光不再像之前一样和善,有些探究,有些轻蔑,有些意味深长。
钟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脸上带着优雅大气的微笑,看着舞姬表演歌舞,看着皇上和各国使臣之间你来我往的寒暄,在不经意之间一项项协议达成,谈笑之间就能决定了两国之间的各种政策。
这就是政治,男人沉迷之后就会欲罢不能的权力。
她低垂着眼帘,嘴角嘲讽的弧度愈加的深邃,前世娄飒或许就是为了得到权力才设计谋杀了自己吧,不知道他后来脑子又抽的什么风忽然后悔了。
她慢慢的看着杯子里澄黄的酒落下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忽然站起来,浅笑嫣然的说道,“皇上,臣妇和妍蕾公主也算是有缘,所以想借着宴会敬她一杯可以吗?”
“当然可以。”皇上爽快的应道,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驳了她的面子。
钟晴举着酒杯来到西凉使者那边,一一从众人的面前走过,敏锐的嗅觉充分调动起来,去捕捉她留下来的浅淡却持久的香气,那股几不可闻的味道窜到她的鼻尖,她停在西凉太子北堂逸清的面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让她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竟然是他!她想了那么多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娄飒的身份竟然会显赫到这样的境地!
她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从北堂逸清的面前走过,笑容愈加美丽,举着酒杯挑衅的说道,“妍蕾公主,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典型了,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北堂妍蕾止不住冷笑,她最恨的就是这种装模作样故作优雅的女人了,她不过是得到了南宫墨的宠爱而已,嚣张个什么劲儿!
“睿王妃,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份呢,说不定以后还会更有缘分的。”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南宫墨抢到手,让南宫墨死心塌地的爱上她,气死钟晴这个贱女人,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的脸面践踏在地上。
钟晴但笑不语,将杯子里的果酒喝了一大口,微笑示意,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她低着头佯装有些头晕,趁着没人注意,将含在嘴里的酒吐在了手帕上。
这时候,北堂逸清站起来朝着皇上拱了拱手,朗声说道,“皇上,不知道我国皇上向您提出的,两国联姻维持友好关系的事情,您意下如何?西凉的两位公主才貌双全,性情温和,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美人。还有,在下也是真心想迎娶语欢公主为太子妃,公主嫁到西凉,在下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待她,不会让公主受到任何委屈。”
“云国皇上,在下也想向皇上求娶公主为妻,请皇上成全在下的情意。”
海国王爷海陵也站了起来,向皇上祈求道,被海刹抢走了皇位,他心里恨得要死,然而海刹身后有南宫墨和钟晴撑腰,他就是想要抢回来也束手无策,趁着南宫墨下狱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谋划一番,最好能把海刹赶下台。
“在下对云国的依凝公主一见倾心。”海陵眼睛里带着缱绻的深情,看向旁边一张脸涨得通红的上官依凝,心里自有一番盘算。他是不可能从南宫墨这里得到支持,想要夺回皇位,就只能找另外一个强有力的支持,淑妃,上官衡,显然是最好的同盟。自己手上也有一部分力量,上官衡若是想角逐皇位,他也能帮得上忙。
上官依凝很想站起来直接拒绝海陵的提议,她爱的人是南宫墨,直到现在她还不死心,怎么可能嫁到海国去。
然而她还没开口说话,上官衡和淑妃锐利的目光扫过来,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架势像是如果她敢拒绝,直接弄死她一样。
她只好将到唇边的话按捺住了,然而心里却依然不甘心。
皇上看向北堂逸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西凉妍月公主明艳无双,性格温婉,是天下女子之表率,朕将她赐予锦王为正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妍蕾公主也是才貌双全,是西凉名动天下的美人,在下厚颜请皇上为她赐婚。”
北堂逸清笑容如同清风明月般明朗,继续说道。那个愚蠢的女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将她扔在云国也能不碍了他的眼睛。
“好事成双,朕还想为西凉太子挑一名太子妃呢,至于妍蕾公主,朕觉得还是不要将所有的公主都纳入皇家,这么名动天下的美人,有的是肆意和嚣张的资本,若是她寻到如意郎君,朕会亲自为她送上一份贺礼。”
皇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心里就是看不上北堂妍蕾,这样的姑娘娶进家门,决对会祸害得全家鸡犬不宁。
北堂妍蕾只觉得一阵耻辱从心底涌上来,气得她头顶都快要冒烟了,云国欺人太甚!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她,钟晴那个女人比她差远了好不好,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损她的面子到这样的境地,这怎么可以。
她想要说什么,北堂逸清察觉到她要坏事,藏在衣袖间的暗器咻的一声飞出去,直直的点住了她的哑穴,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西凉太子对语欢丫头的心思让朕很感动,然而朕有些遗憾不能将语欢公主赐给太子做正妃了,她已经定了人家。不如这样,依凝公主和絮儿公主倒是不错的和亲人选,太子若是不介意,可以从里面择出太子妃人选。”
皇上话音落下,上官依凝脸色变得煞白,她不敢相信父皇竟然这样对她,她不想和亲,不管是西凉还是海国都不是她要去的,她想要做南宫墨的王妃。
她眼底一片惊恐和祈求,看向淑妃和上官衡,希望她的母妃和哥哥能为她想办法,然而越是等待,她的心就越是沉了下去,他们竟然没有半点动静,也就是说不管联姻谁,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这就是她的母妃和兄长,为了他们的利益就不管她的幸福。上官依凝眼底涌起了一抹薄雾,锋利的指甲掐着掌心,将掌心掐得一片血肉模糊。
“皇上,在下愿意以海国的至宝定海神珠为聘礼,求娶依凝公主。”
海陵不乐意了,上官依凝是他先看上的,怎么能便宜了西凉的人,他锐利的鹰眸瞪着北堂逸清,那架势大有若是北堂逸清选择上官依凝,他就要和人家干架一般。
北堂逸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想要求娶云国公主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选哪个公主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联姻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西凉太子,你想要选谁当西凉太子妃了吗?”云国皇上看着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认真的问道。
北堂逸清目光在上官依凝和上官絮儿的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手指指向了上官絮儿,“我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