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妃,快点给皇太孙解毒,其他的事情一会再说。”
皇上的脸色分明不怎么好看,任谁在寿辰上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开心,更何况中毒危在旦夕的孩子是他的嫡长孙,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的孙子,他怎么会不心疼。
萧菲雪抹了一把眼泪,想要跟在钟晴的身边到偏殿去守着她的孩子,却被钟晴一把挡住了,“太子妃留步,我向你保证,一定还给你健康活泼的孩子,至于怎么解毒,不方便向外人道来,还请您谅解。”
说完她不管萧菲雪的脸色很难看,抱着孩子进了卧室,直接关上了房门。
她掏出匕首,忍着剧痛取了一碗温热的心头血,喂皇太孙喝下,银针准确飞快的在小小的身子穴道上扎了几下,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原本脸色乌青的皇太孙呼吸慢慢的变得强烈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乌青褪去,再次恢复得红润了起来。
钟晴忍着眩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走到偏殿外面,对站在门口的太子妃萧菲雪说道,“皇太孙身上的毒素已经彻底的解开了,还像以前一样健康,请太子妃放心。”
萧菲雪冲进来看着昏迷在床上的儿子,摸着孩子温热柔软的小手,泣不成声的说道,“麒儿,你吓死母妃了,你知不知道?”
钟晴看到她这个样子,心底的怨气消散了一大半,然而想到南宫墨蒙受的冤屈,忍不住开口,“太子妃,想害皇太孙的人绝对不是南宫墨,如果我们想要害他,可以有好几十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而不是在寿辰上明目张胆的来,你恨错人了。”
萧菲雪一直凝视着儿子,没有看她,声音寒冷得没有温度,“本宫只相信证据,如果睿亲王没有谋害麒儿,就让他把证据拿出来。太子不在云国,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钟晴气绝,“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若不是南宫墨下的手呢,你又当如何?”
萧菲雪这时候终于转过头来了,看着她眼底一片清冷,“我也不想是他下的毒手,太子一直把他当成亲生弟弟一样看待,我也一样。如果不是他,我愿意磕头向你们赔礼道歉。钟晴,麒儿是我的命根子,谁若是敢害我的孩子,我跟他拼命!”
“我明白了,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来的,到时候也不要你向我们下跪磕头,但是你一定要向南宫墨道歉。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请你理解我心疼我丈夫的心情。”
钟晴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直接来到了太和殿里,忧心如焚的皇上和皇后看到她走出来,急忙开口问道,“怎么样,皇太孙身上的毒解了吗?”
“回皇上话,皇太孙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上的毒全部都解开了,睡一觉就好了。”钟晴恭敬的说道。
皇上和皇后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然而,他们这么想,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
淑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假意挤出两滴泪水,“皇上,皇太孙的毒解了,人没事了,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然而有些事情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不然某些人当真以为他真的能只手遮天了,若是人人效仿,以后谁还把皇上放在眼里。”
她说完,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南宫墨的身上,“睿王爷,皇太孙转危为安并不能抹杀掉你下毒谋害他的事实。皇上,谋害皇嗣可是重罪,请皇上严惩!”
上官衡和上官卓一派的文武大臣同时跪了下来,提高声音说道,“求皇上严惩南宫墨!”
钟晴气得快要冒烟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等到那些声音安静下来之后,她也猛的跪了下去,“皇上,王爷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请皇上容许臣妇问在场的御医和目击者一些问题好吗?”
淑妃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睿亲王妃,证据确凿的事情,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不单是朝中文武大臣都看到了,就连参加宴会的使臣也看到了。在皇上的寿辰上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让皇室蒙羞。谁不知道皇上将睿亲王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谁知道竟然养出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真是白白浪费了皇上的一番栽培。”
“敢问娘娘,你哪只眼睛看到南宫墨下毒了?你看到他拿着毒药灌皇太孙咽下去了吗?都没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不由分说的将所有的罪名扣到南宫墨的头上来,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陷害他?”
钟晴锐利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的瞪着淑妃,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神圣不可侵犯,饶是淑妃也被她咄咄逼人的样子震慑了短暂的停留,她噎了一下,恹恹的说道,“证据确凿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自始自终,南宫墨都沉默着,宛若太和殿里的争执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钟晴被他这副木头人的样子气得快要疯了,这个时候耍什么酷。
她走到南宫墨身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轻声的说道,“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本王说过了,皇太孙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信不信由你们。”
钟晴气得都不想理他了,转而看向那些太医,咄咄逼人的问道,“那请问诸位太医,你们抓到了什么证据,能证明是睿亲王谋害皇太孙?”
“睿王爷的腰带上染上了特质的熏香,熏香里洒了一些能散发气体的药粉,那些药粉单独闻了没事,若是喝了百合粥的人闻了,就会中毒,一个时辰内就能丧命,并且无药可解。”
御医深深的看了南宫墨一眼,他们也不想相信睿亲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他们不信。
“说得好,王爷用的熏香都是皇宫里面特供的,既然要查,是不是应该从皇宫里面查起?王爷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他会注意哪天用什么熏香?更何况,他怎么知道皇太孙今天晚上会喝百合粥?”
钟晴尖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袭来,那太医头皮发麻了起来。
“皇上,既然熏香有问题,为什么不从制香料的人查起,说不定是有人陷害呢?”
钟晴看向皇上,眼底带着期待。
“睿王妃,朕已经让人查过了,制造香料的人没有问题,香料送到睿王府的时候依然没有问题,出了问题是在到了王府之后。这些熏香到了王府之后才在里面搀了特殊的毒药。朕也让人问过了,原本睿亲王很少使用这款香料,然而今天皇太孙参加朕的寿宴之后,墨儿的腰带染上了这些香料。”
他其实真的很不愿意相信,从小疼爱到大的墨儿会谋害皇太孙,他也知道这中间必定是有心之人在陷害,可若是墨儿拿不出他是清白的证据来,在各国使臣面前,在众多的文武大臣面前,他没有办法包庇。
“睿亲王府的香料绝对没有问题,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信得过的人到王府里取,一看就知道那些香料没有问题了。”
钟晴仰着脸斩钉截铁的说道,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墨被人陷害,光想到他可能被关在地牢里,她的心像是被处以凌迟之刑一样,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睿王妃,这些香料里的毒药御医检查过了,都不是他们能配制出来的,毒药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开。而整个云国,医书毒术到了炉火纯青的,恐怕也只有王妃你了。太医素手无策的毒药,你轻而易举的就解开了,还是不能说明问题吗?依本宫看,毒药分明就是你弄在睿亲王的腰带上的,这样才能说明问题啊。”
淑妃眼底涌动着狠戾的光芒,不依不饶的说道,她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南宫墨,除掉上官霖的左臂右膀,这样衡儿或许还能对那个位置争一争,不然她绝对不甘心。
“娘娘,我就觉得奇怪了,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说话,怎么反而是你像跳梁小丑一样蹦跶,你是有多恨南宫墨,有多么恨我啊。”
钟晴毫不客气的说道,她忍这个女人已经很久了,真是快要气死了。
“皇上,各位大人,你们想想,如果是南宫墨下的毒,我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去救皇太孙,袖手旁观不是很好么?害了又救,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吗?”
钟晴坦诚的目光落在朝中文武大臣,落在皇上和皇后等人的身上,言辞恳切的说道,“睿王爷是被人陷害的,他不可能毒害皇太孙。”
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北堂逸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她脊梁挺得直直的,面对这么多人指责质疑的目光依然不肯妥协,也没有丝毫的退缩,坦坦荡荡,让他心底的爱慕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与此同时是强烈的嫉妒,对南宫墨的嫉妒,那个男人就那么好,让她不顾一切的维护。那她和他当初轰轰烈烈的爱情呢,她都忘记了吗?她以前明明说过最爱的人是他,要幸福的做他的新娘的,她怎么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爱上了别人。
南宫墨,你敢不怕死的抢我的女人,不把你弄死我就不是娄飒!
北堂逸清心里闪过百转千回的想法,眼底涌动着狠戾的杀意,晴晴,你只能是我的妻子,既然我们相爱,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怎么都不让!
“谁知道他是不是觊觎皇位呢?父皇一直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着,说不定养着样着心就大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上官卓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殿内再次窃窃私语起来,原本压下去的疑问再次涌了上来。
钟晴快要被颠倒黑白的上官卓的厚颜无耻给气死了,她冷笑一声,直直指向上官卓,“齐王殿下,是你自己心里想要那个位子吧?南宫墨没有你这样的野心,更何况,北国的万里江山原本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他要是真的想当皇上,以他的能力早就是北国的皇上了,用得着费尽心思的绕那么大的弯子吗?你的心思龌蹉,但是别把他人想得跟你一样龌蹉。”
上官卓脸烧得通红,又是羞恼又是愤怒,“是他做的事情让人怀疑,本王这样怀疑错了吗?太子皇兄远在北国,路途遥远,北国又是南宫墨势力的天下,若是他动点什么手脚,再给皇太孙弄点什么手脚,岂不是太子一脉就完了。到时候不单是北国,云国也能纳入他的手里。南宫墨故意放出那么大的诱饵,让别人相信他无心皇位,放松父皇的警惕也不一定,人心隔了一层肚皮呢,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话音落下,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变了,纷纷惊出一身冷汗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南宫墨的心思也太深沉了。
就连皇上心里都有一丝动摇,直直的看着南宫墨,墨儿,难道真的是这样的人吗?不,他绝对不相信,不相信,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父皇,儿臣相信墨表哥绝对没有这样的野心!墨表哥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为父皇办事,为云国的江山社稷立下卓绝功勋,更是将北国彻底的踩在了脚底下,让北国变成云国的领土。他的心是向着北国的,绝对不是他!”
上官语欢对上官卓的血口喷人气得要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说道。
皇上看了眼僵直的场面,太阳穴突突的疼,他看了一眼女儿,看了一眼钟晴,又看了一眼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的皇后,心里一阵厌烦。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将微臣打入地牢,直到查出证据证明微臣的清白为止。微臣心里坦荡荡,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不怕别有用心的人诋毁。只求皇上能允许王妃来探监。”
南宫墨忽然开口请求道,笃定的样子吓了所有人一跳,众人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这睿亲王发疯了吗?
“南宫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晴又心疼又生气,眼睛都红了,他被关在地牢里,那她怎么办,他有没有想过她?
南宫墨只是温柔缱绻的看着她,像是看着最深爱的宝贝,“晴儿,我相信皇上一定能还我的清白的。”
淑妃和上官衡,上官卓等人掩饰不住心底的兴奋,进地牢好啊,最好让狱卒想办法把他弄死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南宫墨不过是熙瑶的儿子皇上的外甥而已,他凭什么骑在衡儿的头上,衡儿可是血脉正统的皇子!
他这样,皇上倒是有些心疼了,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尤其当着各国使臣的面,他没有办法宽恕,只好说道,“那就委屈睿亲王了,来人,将睿亲王送到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