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但也很静。
两人的脚步声落在地上,都显得格外的响亮。
经过那一片常青树林,便看见一座屋子,并不是官宦人家该有的雕栏玉柱,楼台谢婷,而是木质的房子,一间间的连城一片,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地方。
贺公公看到这些,真是感慨万千外加不能理解,那桑魅如今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为何他的家中竟然是如此模样?联系到他平日里不苟言笑,阴戾狠辣的目光,还有那如鬼如影的轻功。贺公公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他如今突然开始怀疑,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被盗匪杀了?其实,他当然是晓得那些盗匪的来历的。不过,如今,他已经开始不相信慕容修,不相信自己了。眼前这个白衣飘飘,如谪仙一般的人物是慕容修那样的人可以对付的吗?联想到他早朝时候将慕容槐不动声色的卸掉军权的行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忽的抬头看向正欲上那木质台阶的卓清。
他看起来平静自然,似乎并无任何不妥。可他越是平静,他就越是觉得恐慌。竟然吓的不敢上前一步。
“小川子,还愣着干嘛?上来呀!”
卓清见贺公公的样子,开口叫道。
“是……是……”
贺公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苍老而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卓清笑了笑,回头看向贺公公。那贺公公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像见到了鬼一般,呆愣了片刻,一张脸苍白的仿佛白纸一般。忽而,他跪倒在地,不住磕头,一边磕头一般大叫:“皇上,奴才错了,奴才有罪呀!您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以后绝对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小川子,好好的,干嘛这样?朕只不过是带你进去见一个人而已,你为何如此紧张?”
卓清笑的很无害,可看在贺公公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可怕。皇上的笑容,就像是罂粟,他越是笑的甜美,证明,他心里越是想要杀了你!这一点贺公公早就领教过了。因此他越的害怕起来,又是一阵磕头如捣蒜。
“你先起来,我们进去说话!”
卓清说完,推门而入。那贺公公颤抖着身体,爬了起来,可还是战战兢兢,不敢进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卓清的声音突然变的威仪起来。吓的贺公公一个激灵,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贺公公一进去就对上一双阴戾的眸子,吓的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勉强定住心神,才没有落荒而逃。
“贺公公,别来无恙啊!”
桑魅的声音如坟墓里幽魂般传进贺公公的耳朵里,配上他那形同枯槁的身形,和那冷飕飕的气质,更是将个贺公公吓的几乎尿在裤裆里。
他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回答:“桑大人,别……别来……无……无恙!”
“贺公公为何抖啊?是不是微臣这里的温度有些低,令贺公公不太适应呢?”
桑魅继续问道。
那贺公公这时已经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虽然卓清和桑魅都没有说什么,可他已经吓的面如死灰。心里也已经后悔不迭。怪只怪自己当时贪生怕死,被慕容修利用,如今想要抽身,却已经晚了。
原来皇上才是那个深槽不露的人,今日早朝分明已经什么都知晓了,却依旧装作毫不知情,且设了一个计在这里等着自己。
看他们的样子,定然是什么都晓得了。
他原本也不是心甘情愿帮助慕容修,只是被他胁迫才那样做的。但做过就是做过,如今想要回头却是不能了。只能期盼皇上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追究他才对。
贺公公已然有了此种念头,这时,卓清和桑魅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卓清冷冷的问:“贺小川,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吗?过了今日,你看就再没有机会了!”
说完,卓清端起桌上的一盏茶喝了起来。
那贺公公一听此话,哪里还敢隐瞒,当下便跪倒在地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慕容修威胁奴才做的,奴才要是不做,只怕也已经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慕容修,他想谋反?”
最后一个字出口。只听得“哐当”一声,卓清手中的茶盏已经被掷于地上,摔的粉碎!
贺公公吓的一个激灵,慌忙结结巴巴的说:“皇上,自从您走后,慕容大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先是贿赂宫中个掌事的头目,将自己的人混进宫中,而后,又设计将卫统领骗到了外面企图杀死,可没想到卫统领却跑了。哦,对了,还有兰贵人,她早就给皇后娘娘身边安插了碧螺姑娘。那日,骗了果亲王回来,果亲王不知是计,以为皇后娘娘病重,便在深夜去了轩辕殿,那慕容修在此时将御林军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而后杀进轩辕殿,污蔑皇后娘娘和果亲王有染。随后又命碧螺用计将她二人毒害。谁曾想,皇后娘娘中了毒却不死,反而招来了火凤,慕容修怕事情败露,索性烧了轩辕殿……奴才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儿欺瞒皇上,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放过奴才。奴才当时也没有办法,是慕容修威逼奴才瞎编的那些鬼话!奴才可什么都没做啊,皇上……”
卓清听到这里,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竟然悲痛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可皇帝威严令他无法在属下面前失态,他极力保持冷静,可喉头却干涩的难受。只好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咳咳……你且退下。朕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声音里,竟然有着浓浓的鼻音。看来,他一定在为果亲王和皇后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