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我不聪明,我是世上最蠢笨的人。承蒙阿兄不弃,待我这样的好,被我拖累至此,我不配。”
何蓑衣笑容淡去,男女之情这种东西,哪能用配或是不配来说呢?
喜欢就是配,不喜欢就是不配。
钟唯唯继续道:“阿兄伤重未醒之时,我曾想过,若是有人要杀阿兄,当着我的面,我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呢?
她很认真的想过,重华有危险,她会保护他,以身相替;
小棠和又又有危险,她也会保护他们,以身相替;
何蓑衣和钟袤有危险,她同样也会保护他们,以身相替。
“你会怎么做?”何蓑衣明知答案是怎样的,却忍不住要追问。
“以身相替。我欠阿兄良多,此生无以为报,只能以命偿命。”
钟唯唯替何蓑衣掖一掖被子,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定而温和:“我是这样想的。”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可以给你温暖包容和关怀。
可以把你当成亲人敬爱珍惜,可以把我的财产珍藏都给你。
唯独不能给你我的爱情,因为我已经给了另一个人。
何蓑衣定定地看着钟唯唯的眼睛,目不转睛,直到双眼刺痛,模糊。
最终,他微微一笑,眼睛笑成月牙,淡淡摆手:“我累了。”
钟唯唯低头起身,行礼,安静地退了出去。
小棠敏锐地意识到事情生了剧烈的变化,立刻跟着钟唯唯退了出去。
何蓑衣眨一眨眼,觉得眼角微微有点凉意,他“呵”了一声,自嘲。
有道是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可他分明已经等了那么久,然而不过是才着急一回,豆腐就烫死人了。
李药师同情万分,简直不忍心看他的惨样儿。
夏栀抽泣着哭了起来,十分怨怪钟唯唯铁石心肠,更怪何蓑衣是个傻蛋。
早就说让他别这样,他偏不听,这回可好了吧?
除了全身的伤口之外,什么都没捞到,真正流血又流泪。
何蓑衣艰难地摸摸他的头:“莫哭,莫哭,并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他接连出了两件这么大的事,那些躲在暗处的老家伙们,一定会愤怒地站出来对付慕夕。
他想过了,慕夕躲在暗处,手里掌控的人比他多,他想要让老家伙们帮他做事儿,还得挨着去求他们,收拢他们。
多费事儿啊,不如一箭双雕玩一玩,都不用费心,就有人会跳出来帮他收拾慕夕。
何蓑衣想到此,却又觉得自己真的是穷欢乐,真会自我安慰。
聪明太过,思虑太多,未免失了先机,未免失了热血。
这是师父当年给他的评语,果然还真的是呢。
重华什么都不想,喜欢就追上去了,想要就去要了;
他想得太多,瞻前顾后,反倒成了迟到的人,偶尔冲动一次,却是迟了。
怎么办呢?若是聪明,就不该再继续下去了,否则,钟唯唯大概真的会离开九君山,不和他在一起。
欠他的,她会用命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