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啊,要看叮当够不够机灵。”
“和神使有关?那你觉得她够吗?”
“当然够。”十三郎停顿了一下,用力说道:“一定够!”
“慢着!”
虽不知神使为何能指挥浮魔,虽不知浮魔有什么底牌未动,老者仍心中惴惴,希望将眼前的局势保持下来。沙界已成,时间每过一刻,浮魔遭受的创伤便沉重一分,加上周围不断有修士加入,局势越发朝裂沙一方倾斜。
心中转着念头,老者加紧狮,嘴里喝道:“老夫自问筹谋还算严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还望神使教我。”
“筹谋严密?你是想拖延时间吧?”
叮当的语气中没有嘲讽,说道:“虽然我不像哥哥姐姐那样聪明,可毕竟不像他们担心的那样笨,这种把戏,十几年前的我恐都瞒不过,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您骗呢?”
老者完全听不懂,手上动作不停,沉声道:“愿闻其详。”
叮当没有拒绝,说道:“隐藏修为的本事不错,可惜修士就是修士,没有真正像凡人一样生活,哪能真正体会人间疾苦。商贾不像商贾奸诈,膨不似膨憨醇;偏偏两个学艺少年如此老实,对您畏惧如蛇蝎虎狼,哪有半点师徒情意;至于那位外来的公子爷,所扮所为就更可笑了,他是修士,身边书童心知肚明,怎会如此贪金?”
“智者始擅于策方能攻于心,不可计小利与得失;不善策者妄图攻心,其性必狡;狡者如狐,不可轻信。”
脸上带着一丝追忆,叮当说道:“这是哥哥当初告诉我的道理,还曾被我笑话过;后来姐姐说他讲的对,但要加一句:攻心者不可交其心,私利者不可与之谋。”
开口闭口不离哥哥姐姐,听的老者羞愧的同时生出无穷疑惑,暗想难道神使不止一位?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家人,存在于某个上位空间?
叮当说道:“整个蛮荒都在迎接神使,老人家明明与其余两家联手,却故意支开其它他人独自拦截,难不成早知他们心怀叵测?如果是这样,之前又为何与之合作?我们上岸至今,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老人家不从身后追来,怎能让人相信?最要紧的一点,魔也好人也罢,大脑袋既然与我同行,老人家不问青红皂白设下埋伏杀人,还用言语挑唆离间,怎能叫人相信?如果大脑袋真像所讲的那样凶残,您刚才的话,不是要害了我么?”
不问青红皂白杀人?老者心头悲愤,怒喝道:“老夫何曾杀人,是这头魔物先动手!”
听了这番话,叮当终于流露出厌憎的神情,微讽说道:“难不成您要告诉我,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仅仅是为了显示隆重,向您口中的神使致敬么?”
老者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什么迎接神使一心为之祷福,不过是些魑魅魍魉,蝇苟之徒。”叮当表情平静,眼神纯净而清澈,丝毫不像其说的话那样锋利。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叫神使,又为什么会被人当做神使,你们既然认为是,我不承认也没有用。叮当不聪明,可我打小就这样过活,习惯了被人当宝贝一样争来争去,您的心思,一看即知。”
讲到自己,她神情有些黯然,落寞的声音说道:“三生有祝,杀!”
神辉再放,大脑袋身威陡振,仰天一声长啸。
“杀!”
话到,声到,神通到,水也到。
汪洋之水,泼天之水,整整千米宽、百米深的一方河水。
水是普通的水,不含神通,没有法力,更不会凝聚什么形状攻击,有的只有倾泻,只有淹没与猛冲。
大浪淘沙,取的便是一个淘字。
何为淘,淘汰;个说法就是滚!
滚、滚、滚、滚、滚滚滚!
无边河水自口而出,直冲上天,又冲天而落,冲垮山,淹掉城,摧毁千里沙丘。
大浪淘沙,天经地义,管你是真还是幻,不问形毒还是尸骸,通通给我滚!
裂沙族数十人联手施展、耗费巨**力的神通,被一方什么都不是的洪水冲垮。
这是神通吗?不是,它是天赋,同时也是天道,是自然之力;以自然降法术,单看这一重理解,浮魔便比老者高出不少。
水浪滔天,冲毁沙界一座,却不会伤及星辉半点;众人在水涛中挣扎,驼背老者面色惨白,面若死灰,怒发直冲冠盖。
“遁地,破天!”惊魂时刻,老者再次咆哮。
“管你是人还是魔,既然上了岸,就要被厚土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