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想了想便不再理会,与夜莲一起顶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前行。
石阶虽难,却不能让他们俩怯足,走着走着,十三郎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问道:“你觉得,这条路的用意是什么?”
夜莲不明其所指。
“我的意思是,仙人设置这条路应有其目的,难道他们早就预见了今日之事,特地为了考验来人修为与心志?”
“想得真多。”
“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夜莲微讽说道:“或许应该这样讲,你知道的话,会不会和我谈起这件事。”
被她识破真实想法,十三郎没有什么羞愧不安的意思,认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但不妨猜猜看。”
夜莲淡淡回应道:“那你猜吧,我听着就好。”
十三郎说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好让我一个人做。”
夜莲扭过头,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把台阶危机通通说出来,供你参考?”
十三郎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没错。”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不觉得我太吃亏?”
“怎么会呢?假如能推断点什么,我一定不会瞒着,就算不考虑这个,起码也可以防止意外。你知道的,我要是倒霉,你肯定跑不了。”
他以最诚恳的姿态说着:“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也不希望我突然发疯。在这里与你同归于尽吧。”
“告诉我吧。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
……
……
“九宫又名九龙,其实不是九条龙,而是九道仙禁。此禁法就在山道之下。针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上山的人,而是碧落。”
“数万年间,碧落不断冲击仙禁试图逃离,慢慢造成禁法外溢,这就是山道险阻的由来。”
寥寥数语,夜莲将发生在数万年间的故事概括一遍,说道:“不要再发挥想象力,这些有典籍记载。”
十三郎的无辜说道:“不要那么认真,我没说不信。”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质疑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就这么点阻碍,也能封住……碧落?”
夜莲说道:“难道你认为它所承受的与我们一样?”
十三郎表情越发无辜,问道:“不是同一个禁法吗?”
“白痴!”
“讲道理就讲道理,干吗又要骂人。”
“我不是骂你,是替谷老觉得可惜。”
夜莲讥讽说道:“你也算修习过禁法的人。连外溢与是施加的区别都分别不出,谷老是道院千年难遇的禁制高手,怎么就看中了你?”
“人品问题。”
十三郎将她的衣袖拽紧了些,说道:“碧落到底是什么兽,呃,是什么鸟才对,怎么长得像只鸡,还仅有一条腿?”
“谁跟你说的?”
“……”
十三郎好生不解,指指胸口显摆,顺便提醒对方,自己刚刚取得过一场胜利。
“碧落并非它的本名,而是两只妖禽的合称。其外形奇特,凤首鹰喙,鸡身鹤腿,说它像一只鸡,倒也未尝不可。”
大约是觉得说也说了,又或认为无关紧要,夜莲不打算再瞒着他什么,说道:“它们本是雌雄两只,被某位仙人看中,想要驱使其为仙兽坐骑。可惜它们性情凶厉骄傲,且实力过于强大,一直不能成功。”
十三郎好生惊讶,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名仙人用计将它们分开,集中力量捉拿那只抚育幼鸟的雌鸟,结果还是没能成功,反被其所伤。”
“打得好,好一只鸟!”十三郎大声欢呼,神情没有一丝做作,诚心为雌鸟喝彩。
夜莲罕见地露出复杂神情,感叹道:“鸟是好鸟,可惜后面的故事不好。”
十三郎心头涌起不安,催促道:“那你赶紧说。”
夜莲说道:“仙人震怒之下施展杀手,雌鸟为护子缕遭重创,待雄鸟赶回,已再没有活命的机会。”
十三郎沉默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口传来阵阵悸痛,好似有把小刀不停挥舞。
不待他再问,夜莲自己接下去说道:“因仇怨太深,雌鸟不甘心坠入轮回,便化做雄鸟的一只利爪增强其战力,再后来……星空中就多出一只专与人类修士为敌的三足凶禽,其杀戮之重,血海炼狱都无法形容万一。”
“所以才被人以碧落命名,对不对?”
十三郎冷笑连连,说道:“不愧是高尚且高贵的仙人。”
“即便不站在人类同族的角度,我也不赞同你的看法。”
夜莲的表情比十三郎更冷,说道:“这也未必全怪人类,首先它报仇没错,但不应牵连无辜;究其根源,那只雄鸟若能一只守着雌鸟,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扯谈吧你,连话都听不懂,还好意思和我辩论是非。”
十三郎不愿再与她争论什么,扭过头落寞地想着心事。
“金乌,我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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