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突兀而显得无礼的话,没有意想中的效果。
最起码,没有带来带来十三郎想要的那种石破天惊且震耳发聩的效果。慕容沛仅仅错愕一下就清醒过来,感激地朝他看一眼,没有做出回应。
十三郎略感无趣,自嘲一笑便打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想也是,慕容沛说到底也不过资质优于常人的修士,十三郎也不是口出佛言便可教化万灵的大道高僧,假如一句话便将其数十年的感情揭过,他反会觉得失望。
试图离间别人的感觉不好,尤其是面对一名柔弱女子;十三郎默默摇着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师弟不必介怀,此番云师兄妄动杀念,已有入魔之倾向。此番回去,我当与老师禀明此事,善加引导。只是……”
慕容沛望着十三郎,略有不安说道:“希望师弟大人大量,以后莫与云师兄为难……”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不过是件小事,犯不着记挂。师姐不必上报,只要他不来找我麻烦,不会再有风浪。”
平静的语气,体现出异常强大的信心,慕容沛听了他的话,微感诧异同时也不禁有些腹诽。她暗想你到底还是不知深浅,不明白能打并不意味着全部。况且即便说到战斗,只要离开清河,她也不认为杜云真的比不上十三郎。
想到这里,她认真说道:“师弟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上报不仅仅是为你。还是为了云师兄考虑。幽冥火爪阴狠毒辣,我担心他这样下去,会走上歧途……”
十三郎洒然说道:“师姐想多了,道院既然把功法放在书楼,自然考虑过修行后果。我觉得这与功法无关,就好比刀可以用来杀猪宰羊,同样也可以杀人。关键是看握刀的人。”
言语间暗含提醒,他说道:“至于我,师姐大可不必担心。”
望着慕容沛担忧的面容。十三郎索性绕开话题,遥指岸边说道:“码头已至,师姐是和我一起入城。还是另有安排?”
慕容沛明白他的意思,考虑到杜云的感受,的确不适合与十三郎一起入城。有些不自在地捏捏衣角,她说道:“师弟不认识路,我还有没有给你介绍道院规矩……”
“规矩嘛,遇到了自然弄得明白。”
十三郎有些好笑,说道:“我不认识总有人认识,紫云岛就这么大,还能走丢不成。”
“放心吧,真要是找不着。我扯开嗓子大喊大叫,总有人能听见。”
慕容沛为之莞尔,愁容稍解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先去办些事,迟些时候等师弟安顿下来。我再登门道谢如何。”
十三郎哪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暗暗叹息,点头与慕容沛告别。
待慕容沛离去,十三郎登岸收起灵舟,挥手将大灰从兽环中放出来,乘驴而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灵气这么差!”
自从来到灵域。大灰对充满灵气的环境明显不适,好在他不是修士,不用依靠修为道法,战力倒不会有太多影响。十三郎考虑道院的日子久远,总不能一直关着,干脆让它提前适应。没想到大灰竟然颇为欣喜,看看四下无人便开了人言,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这里很舒服,比魔域还舒服。”
十三郎心头微动,明白它是因为血脉关系,对天地之力的感受更胜常人,遂笑着说:“废话,这里是道院,焉能不舒服。”
“道院!”大灰一声惊呼,好似想到了什么,为之沉默下来。
“怎么了?”十三郎有些意外,好奇问道:“是不是不想留下?”
“哪儿的话啊!道院嘛!为兄早就想来了。”
“那就快点,我赶时间。”
“放心吧,保准儿不误事。”
大灰嘶鸣一声,四蹄如飞欢快而行,心里默默感慨:“天意啊天意,真是天意!”
暮色渐临,广场上的人们三五成群,按照原有或是刚形成的圈子聚集在一起,由喧闹到平静,再有平静到喧嚣,略有骚动。
叫卖的不再叫卖,打听的不再打听,大家关注着两个方向,一个是那名始终安然平静的书生教习,一个是广场入口处的青石街,神情难以平静。
清河渡船按时而发,过了午后便停止载人,如有入院修士到得晚了,就只能在对岸等待明日过河。眼看日已西垂,谁都没理由还不能从渡口赶到城里。
老生熟知规矩,新生此时也从老生口中得知大概,均明白那位教习先生是在拖延,或者是为了等待什么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道院教习何等超然的身份,怎么会为了某些人、或者是某个人故意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