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来了。
铁心源从土洞里钻出来之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土洞虽然简陋,里面依旧比外面温暖了一百倍。
看着自己尿在黄土地上的尿水在瞬间变成寒冰之后,铁心源就一心想要再钻回土洞里,继续睡觉。
见焦渴的黄羊凑过来着被冻成寒冰的尿水,铁心源就只好喷出一口长长的雾气,开始今天的任务。
孟元直就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的一般,全身都缭绕着白色的雾气,豆大的汗珠子还挂在连上,咕咚咕咚和冰水的模样,让铁心源觉得更冷了。
“这样的天气里,筋骨要是不拉开,很容易受伤,我喊了你三遍,你不肯出来。”
孟元直喝完水之后就进土洞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一边系腰带一边埋怨铁心源的懒惰。
“我是什么摸样,我清楚,不用你提醒,你要是再不去阻止你那些二百五部下,他们今天可能会生病。”
铁心源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指责自己,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孟元直把那些站在寒风中显摆肌肉的二百五撵进土洞换衣服,然后才对铁心源道:“今天如果找不到马贼,我们就要回去了,这样的天气里行军作战不可太久,否则真的会有人病倒。”
铁心源笑着指指被绳子拴住的黄羊道:“我其实也是突奇想,要是不能成功,我们就回去,了不起守在在家里等马贼上门就是。”
出门在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吃的,能有一大碗滚烫的米粥可以用来泡干饼子就已经是奢侈了。
西海这个鬼地方,想找一把烧火的干柴似乎都是一种奢望。
已经两天没有喝水的黄羊咩咩的叫唤着,不断的用蹄子和头上的尖角去刨脚下的黄土。
如今,黄羊已经是清香城最主要的食物来源,一头成年公黄羊足足有一百四十斤重,个头大一点的头羊,甚至有一百八十斤重,即便是比较小点的母羊,体重也超过了一百斤,肉质鲜美,没有膻味,这也是王柔花在西域唯一能吃下去的羊肉。
这东西繁育快,给点草就长肉,去年抓到的第一批黄羊,已经在山谷里繁衍了一代。
孩子们在封闭的草场放牧黄羊的时候,总会找一头最肥硕的黄羊当做自己的坐骑,在草场里纵掠如飞,勇不可挡。
黄洋又被称为戈壁上的精灵,不论是在炎热的可以把人烤熟的夏日,还是在寒风刺骨,滴水成冰的严冬,生存对它们来说永远都不是问题。
“只要跟随着黄羊群,你就能活下去”
这是西域一句非常有名的谚语,这句话非常的有道理,因为只有黄羊才知道在某些时刻,某些地点能找到水源,或者传说中的绿洲。
行走在戈壁上迷路的旅人,只要看到了黄羊,就等于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吃过早饭之后,孟元直就牵着焦渴的黄羊下了土沟,走了不到半里地,军卒手里牵着的黄羊就疯一般的那角去顶身边的黄土堆。
铁心源站在顶上愣了一下,然后他就现这个土沟的草基本上都长在黄羊拿角去顶的那面土崖。
这非常的诡异,长草的这一面,并不是土沟多少有点湿气的阴面。
在铁心源的示意下,牵着羊的武士松开了自己手里的绳子,任由那些黄羊在土沟里面咩咩叫。
开始只是一只黄羊在顶,在挖,不一会,七八只黄羊都开始凶猛地向土崖起进攻。
孟元直一声令下,所有的军卒都开始用铲子挖土崖,不一会就挖出好大一个洞。
一头凶猛的黄羊高高的跃起,重重的将脑袋顶在土崖上,只听轰隆一声,黄羊立刻就钻进了土地。
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里传来淙淙的流水声,以及黄羊愉快的叫声。
不等众人进入土洞,那些焦渴到了极点的黄羊接二连三的冲进土洞里,那个洞口也变得越的大。
军卒们用铲子把洞口向外扩展一下,阳光照进土洞,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即便是匆匆跑下来的铁心源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暗暗心折,西海的表面上伤痕累累,谁能想到地下还有这样一处洞天。
铁心源和孟元直走进坎儿井的时候,一股湿润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里不但湿润,还温暖。
水的流动同样把新鲜的空气从远处带进来,再把污浊的空气再从出口排出去,整座坎儿井,奇妙的就像是一件艺术珍品。
对于坎儿井,铁心源并不陌生,在来到大宋以前,他曾经喝了近三年的坎儿井井水。
这里的水甘甜,纯净,远不是河流里的水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