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此时,当初何必要逃?还不如和徐乐拼个鱼死网破。
想明白了谈焞终于镇定了一些,又重重磕了个头下去:“小人知道错了,死不足惜。小人经营的势力产业,外间涂风都知道。小人还有一句话,那徐乐要是不死,说不定就要坏赵侯与相邦的大事!谁能想到,他身边竟然有罗睺余孽!”
匡泷站起身来,走到谈焞身后。伸出戴着指甲套,保养极好的右手,拍着谈焞头顶。谈焞动也不敢动,只是在那儿笔直的跪着。匡泷手掌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谈焞冷汗一层层的朝下淌。
过了好一会儿,匡泷突然一笑:“算了,你也是歪打正着。现下岐阳诸人该觉得岐阳越来越安全了……而且经你手布置的一些棋子,也只认你一个。把你做成傀儡呢,我又不会……那是方士宗的手段……就这样吧!现在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下一步号令再说。我居然也会给手下第二次机会,看来真是岁数大了,心肠软了……”
匡泷一边说一边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齐国丝帕,擦了擦手。
谈焞愣了一下,不住重重磕头,转眼间就血流满面。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人一定尽心竭力,为将军效死!还有那徐乐,一定要除掉,不然说不定会坏了将军大事!”
这句话中,有多少是真心为赵国大计着想,有多少是谈焞恨徐乐入骨,就有些说不准了。
匡泷哈哈一笑:“不劳侯爷你操心,我已经有所布置了。这种胡乱搅局的人物,还是相邦说得好,不能容他留着……”
最后一个字说完,室内还尾音袅袅,匡泷已经不见了踪影。谈焞还在地上跪了良久,最后才提心吊胆的抬起头来。几案上酒菜尚温,匡泷却似乎从来未曾在这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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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的人声,突然在冉厚陵侧的徐乐田庄左右响起。管田庄的半老头子於且岁数大了,本来睡得就浅,一下被惊动。翻身从床上爬起。就见晨光已经从窗户那里洒进来了。
於且一边嘟囔一边穿衣:“这么早,怎么如此热闹?”
等於且推开屋门之后,就见已经有不少人从屋中出来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
大队车马,正滚滚而来。最醒目的自然是几十辆马车,车上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东西。车上车下,都是些半大孩子,欢呼雀跃的护送着这些车子而来。
在车队前面,又是几十匹柔然健马引路。马上骑士都披着甲胄,每个人身上都佩着好几样兵刃。这些骑士多是些年轻汉子,最多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看起来营养并不是太良好的样子,可满满都是精力和活力。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庄园的新主人徐乐。他骑在马上摇摇晃晃,一副困得要命的样子,身上也满是血迹。
这位君上昨天早上出门说是去访友,然后到了现在才回来。队伍一下还壮大了上百倍,带回这么多人口车马财物。难道徐乐几人就出去抢了哪个柔然或者鬼方的部落?
於且站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想明白,他身边庄中奴客也越聚越多,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眼见得看队伍越走越近,於且终于一拍大腿:“快快快,去迎君上!”
一众奴客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一拥而上,向着徐乐迎去。大家才换了君上,正是要好好表现的时候,而且大家也实在好奇,这位君上出门晃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於且和那些奴客,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人一副短衣奴客的打扮,低着头跟在后面,仿佛就如一缕青烟,一个影子,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於且带着庄中奴客迎上去,徐乐也勒住了座骑,翻身下马。於且带着奴客拜倒行礼之后,起身讷讷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离得近了,越发的看出来徐乐带回的这支队伍的庞大。怕不有四五百人,车子几十辆,健马百余匹。车上各种各样的财物乱七八糟的捆扎着。队伍里面还有不少女孩子,几个白金色头发的鬼方西河种女孩子好奇的打量着这很不小的田庄,秀丽姿容让不少奴客都暗自咽口水。
徐乐打着哈欠招呼於且:“老於啊,赶紧招呼人烧热水弄点吃的,忙了一夜,大家都饿着呢。放心,我请客,不用你掏腰包。”
於且呆呆的道:“君上请这么多客人?”
徐乐一笑:“什么客人?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於且彻底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这个老实巴交半辈子的庄头的认知。
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车上,为几名少女静心照料的蔡恒文,突然张开了眼睛,大声厉呼:“老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