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那时的我看来,他真的不错。”袁喜乐的脸有些苍白和无奈,“不过,越是炽热的爱,冷却下来就越有可能开裂。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她叹了口气,“我不想谈这些。”说着加快了脚步把我甩在了后头。
我想追上去,却迟疑了一下,但她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盯着我道:“今天的话别讲给别人听,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点头,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木屋,又道:“这一次我们的任务非同寻常,你们最好和我们划清关系,我尽量说服苏振华让你们回去。”
“如果苏振华不肯会出现什么结果?”我问。
“你们可能被划入我们的队伍。”她道,“但是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你们不值得冒险。”她说完指了指嘴巴,“别乱说话,我知道你的背景,但是别人不知道,有人会对你们不放心的。”然后离开了我。
我理解她说的话,对于早已经知道结局的人来说,我知道她说得很正确。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进入木屋,就去找王四川,后来在木屋后院找到了他,他在晒木柴,我过去帮忙,两个人假装认真干活,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说,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觉得实在不可能会生这种事情,与其说我们回到了过去,他觉得还不如说这些人都是山里的鬼,特地来戏弄我们。
鬼就更不可能了,我和他合计了一下,既然想不到其他理由,我们现在只能认为,我们真的已经回到了大半年前。
那么事情就变得非常复杂,因为,这支勘探队,明显是要找到那个洞口,如果我们编入他们的队伍,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到洞里去——我宁可死都不想回去,所以一定得想办法,让特派员苏振华同意把我们送出去。
不管是哪种情况,最重要的是活着出去。
他们今天一定会商量这件事情,小聪明是电报的,他们商量的结果小聪明一定知道,王四川就准备和小聪明套下近乎,探探口风,如果不让我们走,那我们就得想办法连夜跑了。
这个我不内行,只能让他去处理,王四川于是约了小聪明去打猎,我又回到屋子里,竭力表现得正常,希望特派员能忘掉我昨天的反应。
中午的时候,王四川和小聪明带了大礼回来,那是头鹿,用枪打的。这只鹿肥得很,吃完后还剩下很多,王四川就让我帮忙熏肉,我们原来准备的干粮,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吃的,袁喜乐他们的消耗很大,不可能再把粮食让给我们,反而还要消耗我们的。我知道王四川打猎的目的,除了和小聪明套近乎,还同时在继续准备我们出去时的食物。
我越来越佩服这小子,能文能武,精力旺盛,除了性格冲动点儿,几乎没什么大缺点,蒙古族的血统让人不得不佩服。
当天下午勘探队开始去四周工作,只留了几个体力没恢复的人,我们在屋外,王四川一边切着肉条,一边看没人在附近,就和我说,他打听来,好像是要找小聪明把我们送出去,来回得一个多月,真够远的。具体怎么办好像还在商量。
他说袁喜乐他们肯定不是走了一个多月从外面进来的,这附近一定有大型的据点,但他们不想我们知道,就让小聪明带着绕过大部队。这样一来,我们会以为只是一次意外的两支队伍相遇,不会想到背后有那么多破事。
“这正合我意,这样我们可以找个乡下躲一段时间,等到‘我们’出了再想办法回去,否则没法解释。”王四川最后道。
这一定是袁喜乐出的主意,我心中一安,忽然就想到了袁喜乐当时在洞里被我们现的样子,我对王四川道:“不对,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我们一走,这些人都要牺牲了。”
“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已经牺牲了。”王四川默默道,他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提醒他们一下,也许会好很多。”我道。
“不行。”王四川马上摇头,“如果我们真的是在几个月之前,我不能想象,提醒了他们会有什么后果。在我们的历史里,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绕过改变了历史,那么我们的历史也会改变,我想象不出会是怎样,但很可能是我们没法接受的。这一次幸存的是袁喜乐和苏振华,但是你一提醒,幸存的就可能是其他人。”
我想了一下,忽然就毛骨悚然,确实如此,假如袁喜乐他们全部幸存了下来,我至少可以保证一点,那么飞入深渊的计划就一定轮不到我们,而是由袁喜乐他们参与。他们还是会飞回到大半年前,坠毁在大坝里,袁喜乐能不能在这次坠毁时幸存,很难说。
我们已经经历的历史,算起来是我们能接受的最好的历史。我想着袁喜乐的模样,她的未来是一场噩梦,我可以改变这一切,但为了她,我却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生。
我叹了口气,决定妥协,我不是上帝,在这种命运面前,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