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两厢坐下,童贯突然对着靠近门口那边招了招手:“均成,往前面坐些,你这趟去燕京功劳不小呀!”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往童贯手指的方向那边聚集过去,却是一个体型高大的汉子,眼生的很。年纪约莫三十左右,看身上的服色不过是个六七品的武官,虽说按照他的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快的了,但在这经抚房里就算不得什么了,更不要说让童贯亲自开口打招呼。正疑惑间,只见那汉子向童贯躬身为礼:“那都是末将的本分,当不得宣帅谬赞!”
“来,来坐下!”童贯笑嘻嘻的指着右侧的一张椅子:“均成莫要过谦了,若无你从燕京冒死传回的消息,某家只怕还中了蔡元长的圈套,坏了征辽的大计,这还不算大功,什么算大功。你放心,我童某人一定不会忘记你这功劳情分的!”
如果说刚才众人还只是惊讶的话,这时已经是羡慕嫉妒恨了。众人都清楚,自从最近一次蔡京罢相之后,童贯便和当今的执政王将臣一文一武联合起来,借着主持联金伐辽的机会,将朝廷大权牢牢把握在手中。对于这个权力联盟,蔡京自然是深恶痛绝,一门心思要毁之而后快。但北宋的文官政治有自己的规则,说白了就是“路线斗争”,既然童贯与王黼上台后的中心工作是联金伐辽,那么蔡京要想上台就要把这个“中心工作”批倒批臭。这种高层权力斗争绝对是你死我活的,而此人能够在这种政治斗争中立下功劳。可比什么战功在童贯心里强一万倍了
“多谢宣帅抬爱!”听到童贯这番话,周平心中不由得苦笑起来,显然童贯已经看中了自己,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向众人宣布——“这是咱家的人”,即可笼络自己,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只有死死抱住童贯的大腿。否则要是蔡京一派的人重新上台,自己绝对是死路一条。
“列位!”看到周平已经坐下,童贯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某家今日在禁中时,官家已经下定了伐辽的决心。王太宰也已经拍了胸脯。从全国各州郡一共征收伐燕钱六千五百万贯,军费的事情不用担心!”
听到童贯这番话,众人的眼神一亮,依照北宋的军制。打仗说白了就是打钱。军饷、酱菜钱、冬夏两季的衣赐就不必说了。就连弓箭手上阵射一箭都要现钱丢到脚下,这样的军队有钱没钱战斗力可是天上地下。有这么大一笔钱撑腰,就算一级级官吏分润了。剩下来的也足够了,至于自己也能从中间分一杯羹那更是不用说了,一想到这里,堂上众人的心思都热乎了起来。
“本朝兵势之盛,远迈汉唐,此番伐辽定然能马到成功,宣帅也能名垂青史!”
一个反应快的立刻跳了出来,大放谀辞,旁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跟上,让童贯听得心花怒放,捋着颔下不多的十几根胡须笑的眼睛都快没有了。
“宣帅!”在众人中王禀还是稳重些,他小心的提醒道:“此番那耶律淳也派了使臣过来商议内附之事,出兵之事会不会有变故呀?”
“哦!那不过是耶律淳的缓兵之计罢了!”童贯笑了起来:“他派了个使臣过来便说要内附,可一没有州郡图籍、二没有府库表册,哪个信他,官家刚刚在禁中已经说了,让咱家一心用兵,朝中绝无掣肘之处!”
“敢问宣帅一句,这出兵将帅安排到底如何?”王禀在众人中官位最高,也最得童贯信重,便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