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夜鸿弈,保存实力。”悠扬的声音宛如天籁,落在无名耳朵里,却生生震裂了他的心脏。
“大祭祀!现在放弃夜鸿弈,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了?”无名怎么都没想到启沧澜会有这样的决断,彼时计划是打赢这场仗的。
“白费?无名都尉也知道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么!”幽冷的声音仿佛空谷中的回声,在房间里激荡不止,无名登时垂目,再不敢看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眼睛和那一头如月华般的银。
“无名知罪。”无名当即匍匐,声音些许颤抖。
“法师另有计划,即刻起,你便不要再插手此事了。”空中,那抹黑袍无声而动,袍间滚动着金丝云彩,莹莹闪闪的耀人眼目。
“无名遵命,不知……无名可否杀了姚莫婉,以除……噗——”鲜血自口中喷溅而出,无名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胸闷,大口的鲜血便似幽冥之花般洒到了深绿色的大理石上,万绿丛中一片殷红。
“需要本祭祀重复刚刚的话么?”启沧澜的声音似蕴着惊涛骇浪而来,无名只觉心胆俱碎,却半点不敢吭声。
“属下谨记大祭祀之命,不敢违抗。”无名卑微的跪在那里,战兢回应。头顶一片阴影骤然消失,无名等了许久方敢抬头,房间里,已不见启沧澜的身影。
“咳……咳咳咳!”无名这才舒了口气,吃力起身,单手捂住胸口,跌撞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只是身子还没坐稳,便见门口处一白衣女子宛如仙子般乘风而至。
“无名叩见……”未等无名跪地,幻萝已然挥手。
“你受了重伤,免了吧,这是七星果,治疗内伤的圣药。”幻萝的声音很柔,那种柔可以让任何男子为之神醉,偏生身处这等高位,又有几个男子不要命敢打她的主意呢,无名心无杂念,炼的又是童子功,自然是无甚想法了。
“多谢祭祀赐药!”无名十分恭敬的接过圣药,继而退到一侧,垂眸不敢直视。
“这七星果是本祭祀的私藏。”幻萝似有深意开口。
“无名……感激不尽!”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无名早已圆滑世故到了极点,这样的话落在无名耳朵里,自然明白其间的含义,可无名不敢贸然说出赴汤蹈火之类的保证,有些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本祭祀不需要你的感激,只要你日后还本祭祀这个人情便是了。”幻萝扬起弯如柳叶的墨眉,樱唇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邪佞。这一刻,无名真心想把七星果还回去,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祭祀有事尽管吩咐,无名自当尽力而为。”无名恭敬开口,心里却已猜出幻萝的心思,彼时大蜀金銮殿,幻萝一掌劈向姚莫婉,本是想取她性命,奈何半路杀出个寒锦衣,且不说姚莫婉的命有多好,只道眼前这位貌似天仙的女祭祀是铁了心想要姚莫婉的命。如此一来,也算合了他的意,原本他是誓要杀姚莫婉的,如今有了这么个后台,可就不怕姚莫婉命硬了。
“本祭祀记住你这句话了,且好生养着,有些事,不急的。”幻萝浅笑嫣然,踏风而去,独留空气中一点幽香,醉了人心。
当姚莫婉以静心的身份找到谢重时,谢重并没有太多意外。
“自夜君清莽原举旗造反,传出要挟你为人质那一刻开始,本王就知道你姚莫婉并非痴傻皇后。”敦亲王府邸的后园凉亭内,谢重捋着花白胡须,正色打量姚莫婉,不时点头。
“哦?愿闻其详。”虽然彼时敦亲王曾因为谢思愔不能为后之事与自己敌对了很久,但姚莫婉并没有记恨谢重,反倒是羡慕谢思愔的,能有这样的父亲,谢思愔何其幸哉。
“以本王对夜君清那小子的了解,这种龌龊之事,他断然做不出来!说他要挟你为人质本王不信,若说是你逼他造反么…….本王倒有几分可信!”谢重身为皇族老一辈的泰斗不是没有道理,以他的睿智机敏,再加上早年的丰功伟绩,赢得这样的称呼无可厚非。
“老王爷太看中莫婉了。”姚莫婉抿唇浅笑,眼底却毫无惧色,清冷的宛如秋水,令人无法心生轻视。
“你能只身来找本王,便不用这么矫情了吧!当日小女承蒙你搭救,这份情,本王一定会还的。只是本王好奇,你如何认定凭你一已之力,便可为前皇后姚莫心报仇?”谢重的话每一句都在点子上,让姚莫婉无从打诨。
“莫婉不是走到今天了么。然则就算失败陪了性命,有些事,莫婉也一定要做,不报血仇,莫婉难在世为人。”自姚素鸾将夜鸿弈的卑劣行径公之于众之后,姚莫心的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夜鸿弈说那是恶意诋毁,但到底是谁诋毁了谁,世人自有公断。
“好一个难在世为人,夜鸿弈居然敢对本王爱女下如此毒手,本王若不讨回这个公道,怎能甘心!”谢重将谢思愔视作掌上明珠,遂知谢思愔被夜鸿弈如此欺辱之后便一直伺机报仇,如今,他的时机算是等到了。
“王爷既有此意,莫婉倒是有个想法,想与王爷商讨。”姚莫婉眼底的华彩透着一丝果断。
“说出来听听。”谢重颌道。
“在这里?”姚莫婉略有迟疑。
“怎么?不相信本王的隐卫?丫头,本王知道你有殷氏一族的隐卫,但若真动起手来,殷雪未必会是本王这府上三十名隐卫的对手哦!怎么,要不要比试比试?”谢重自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