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疾走,半盏茶的功夫就回到城门,守城的兵卒见了,就笑道:“看你这样子,那小子应该没有说谎,但为防万一,还是要将名字报上去,查一下户籍,也好知道最近行踪。”
在他身旁,一名灰衣胥吏拿纸举笔。
“李爷说的是,不过那小子滑溜,小人一路上旁敲侧击,他都没吐露姓名,好在最后还是让我找到破绽了……”
“废话少说,”那李爷打断道:“只管把名字说来。”
“是,那人叫做……叫做……嘶……”王巧儿本来满脸笑容,但张了口,却怎么都说不出名字,最后愁眉苦脸,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怎么了?到底叫什么?”李姓兵卒不耐烦了。
“这……”王巧儿苦笑一声,“小人竟给忘了!”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你就忘了?废物!”李姓兵卒抬手一巴掌,扇在王巧儿脸上。
清脆响中,王巧儿连连告饶:“李爷莫怒,李爷莫怒!”他边说边退,远处同样聚了些泼皮,都是被兵卒叫来帮手的,见状各自大笑。
王巧儿退了几步,低头不语,眼底露出怨毒之色。
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的左耳之中,正有一点白光渐渐消散。
………………
“还好事先就有准备,分了丝神力过去。若说抹除记忆,以我现在的本事,那是绝计做不到的,不过混淆浅层记忆,令之有缺,却不是难事。”
邱言这时已到了刘越家中。
刘越的家是个院子,一面门,三面屋,围成一进院子,邱言端着小盆,在拐角处冲洗,半个月的行程,纵然筋骨提升不见疲劳,但难免风尘仆仆,身上都是污垢,这冲洗之后,自有一股清爽。
简单冲洗之后,换上粗布衣裳,邱言先将那束青衫拿好,那上面可还依附着他的本尊。
“不过,现在只是权宜之计,守门的兵卒居然拦截难民,而且似乎只针对南边的村落,如我所料不差,恐怕……”
收拾了东西,邱言的舅妈、嫂子已经做了简单的饭食,招呼邱言坐下。
“为今之计,须先提升实力,另外就是探明通山大王的根底。要提升实力,除了找到乌鸦妖口中的性修、命修之法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神道。”
吃着东西,邱言的目光落到了桌边那束青衫上。
“神道看似玄妙,但我为山神几十年,多少有些心得,欠缺的无非香火愿力。抿元山暂时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以那破落山神之位,也难积攒多少神力,自保尚且不够,更不要说提升实力了,必须想个法子打开新局面,刚才入城之时,我分明感到……”
邱言正自思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言儿真回来了?老天有眼啊……”
声音传来,跟着就见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步入房中。
这老人身穿暗蓝色深衣,下摆略微翻转,想是因为走得急,双脚带的。
他一进屋,看到正在吃饭的邱言,就直奔过来。
邱言见状,站起身子,正要作揖,但人还没站稳,老人就已来到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仔细打量了邱言一番,连连点头:“果真是言儿,果真是言儿!”
“父亲,我都说了,表弟没事……”门外,刘越跨坎而入,口中埋怨。
“你倒沉得住气?”老人转头训斥起来,“听说贼兵犯界,南边几个村子尽被屠戮,我以为言儿也葬身贼手,现在平安归来,怎么淡定的下来?”
这老人正是邱言前身的舅父,刘怀。
另一边,邱言也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条很关键的讯息——
“贼兵犯界?明明是妖怪屠村吃人,怎么到了这里,却成了贼兵犯界?哪来的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