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那皇叔,就是牲口棚里丢了半升马料,不值钱,大概是被这位好汉吃了。”
赵正伦话音刚落,赖传武打出一个饱嗝来,喷出一股浓烈的马料味。
那哈五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赖传武你个王八蛋!身为章军哨长,偷吃马料,你他妈的把章军的脸丢尽了!”
赵正伦慌忙说道:“那皇叔息怒,这位赖爷原来是章军的哨长爷,小民有眼不识泰山,章军官兵个个都是英勇善战,爱民如子,小民向来敬佩。这位赖爷深夜光顾寒舍马棚,对寒舍秋毫无犯,令马棚蓬荜生辉,小民深受感动,还请那皇叔海涵。”
“屁个秋毫无犯,他偷吃了你半升马料!”
赵正伦说道:“这半升马料,就算是小民主动上交的军粮……”
“放屁!你用马料给章军当军粮,你把老子章军当成什么了!”那哈五更是火冒三丈。
那哈五与赵正伦一问一答,虽然言语荒唐,不过,基本上算是说情了事情的原委。
赖传武这副狼狈样,显然,这家伙在元山脱离了章军,一个人在朝鲜的大山里吃尽了苦头,后有日军追兵,前有朝鲜百姓劫杀,没吃没喝,只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聊以填饱肚子。好不容易逃到义州,又不好意思来见周宪章,只好摸进赵正伦家里,偷点马料充饥。哪想到运气不好,让人捉了个正着。
姚喜在一旁打圆场:“大哥,赖传武偷吃群众的马料,虽然违反了军规,但是,这赵正伦是个大财主,家里有的是金银,赖传武钻进他家里,就吃了点马料,别的东西一点也没拿,也算是秋毫无犯了。大哥,他这样也够可怜的,你就不要责罚他了。”
那哈五却是不依不饶:“偷窃之罪可免,给章军丢脸的大罪不可免!妈的,堂堂章军哨长,偷马料吃,这要是传出去,我章军弟兄还怎么混!”
周宪章摇头:“那哈五,我章军根本就没有哨长,现在都是团长、营长、连长。这个赖传武在元山就离开了章字营,他不是我章军的人,甚至,不是军人,章军的军规对他不适用。”
“这个……”那哈五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赖传武,充其量是个叫花子,跟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妈的,算你狗日的走运。”
周宪章对赖传武说道:“赖传武,你在元山负气而去,是气不过我在没有得到朝廷恩准的情况下擅自成军。现在,朝廷已经任命我为义州总兵,也准许章字营独立成军,名为章军,章军完全合理合法。我你有些真本事,目前,大敌当前,你在义州做叫花子,简直就是浪费战争资源。要不,加入咱们章军,为朝廷效力打小日本,你如何?”
赖传武又打了一个饱嗝,喷出一股马料味,那哈五急忙捂住鼻子。
“也罢,我赖传武英雄气短,到了这步田地,腰杆也硬不起来了!”赖传武叹道:“周总兵你说吧,让我在章军里干什么都行。”
“那哈五,你的团里好像还缺一个营长。”周宪章问道。
“师长!”那哈五大叫:“老子的营长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凭什么一来就当营长!就凭他偷吃了半升马料?”
周宪章沉声说道:“在牛歇里,赖传武率第二哨独立阻击日军一个混成旅团,你我能冲出日军的重围,全靠他,就凭这个,他当一个营长绰绰有余!如果章军再有一个团,我就让他当团长!”
牛歇里之战,第二哨全军覆没,赖传武身受重伤,死战不退!打得够英勇的。这一点,章军官兵们都知道。
那哈五叹道:“说起牛歇里,我那哈五没话可说,也罢,赖传武,你就当20营的营长,兼第二团的副团长,你小子有些本事,帮我好好地训练部队。”
那哈五其实真没啥心眼,只要一口气顺了,也就没啥了。赖传武是有真本事的,这一点,那哈五也不否认。
姚喜急忙说道:“赶快给赖副团长松绑,赖副团长,在那皇叔手下当差,是美差啊。”
韩令准这才给赖传武松了绑。
赖传武冲着那哈五拱拱手:“多谢那皇叔海涵,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那哈五沉着脸说道:“记住,作为我皇叔团的人,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偷马料吃!”
赖传武鼻子一哼,又打出一个满是马料味的饱嗝。